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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看“春晚”
■ 吴春强
上个世纪的1983年,市场上的电视机在一个小县城里还很少,为数不多的电视机都集中在一些单位上,普通百姓家里难得一见。当时父亲在一家商业公司当经理,会议室里有一台值得骄傲的17寸“西湖牌”黑白电视机。
这一年的春节似乎来的特别晚,我早就知道中央电视台在除夕晚上有一台春节联欢晚会,就提前给父亲打招呼讲要看晚会。但父亲却说单位放假,会议室停用要贴封条。我听到这个消息赶紧给父亲说,一定不要贴封条,留着给我看晚会。父亲说什么也不愿破例,还讲了诸如制度、党性等一大堆硬道理。
我看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对父亲说晚会上有李谷一、刘晓庆什么来着,父亲知道我很喜欢听李谷一的歌,虽然那个时候李谷一的歌还存在很大的争议,但上过大学的父亲看了歌词也认为那是很好听的歌,其实我知道父亲也很喜欢听李谷一的歌。最后父亲拗不过我的执著,就说我这个30多年党龄的老革命就做一次违反原则的事,陪你看春晚好好过个年吧。
大年三十晚上,我囫囵吞枣地吃了点东西,看着哥、妹那个馋样,差点没乐出声来,谁让我在食品供应单位上班哩,鸡鸭鱼肉平日里早就吃腻了。
晚会开始了,我第一次在荧屏上看到熟悉的王景愚、刘晓庆、姜昆、马季主持节目,赵忠祥的一番热情洋溢的开幕词后,相声大师侯宝林讲话,然后四位主持人代表工农兵农林牧副鱼各个行业向全国人民拜年。
伴随着《拜年歌》,“春晚”拉开了序幕,相声、杂技、舞蹈、魔术、歌曲,还有诗朗诵都仿佛春天花开,美好的记忆至今难以忘怀。特别是李谷一第一次将《乡恋》这首被认为“靡靡之音”的歌曲唱了出来,不能不说是晚会导演在那个时代的一次冒险之举吧!但从此以后,大家看到的却是一个百花争艳时代的开始。
用今天的话说,那一年“春晚”节目有些单调,但始终充满着和谐喜庆的气氛,晚会中间穿插的五条有奖猜谜语引人入胜,至今我还清晰记得其中的两条。一条是“年终算总帐”(打一句唐诗),另一条是“镜子里面照着人”(打一字)。父亲读过唐诗,当时就猜出“年终算总帐”对应的是孟浩然的《春晓》中的“花落知多少”,我说“镜子里面照着人”不就是个“囚”字吗?理由很简单,把人放在镜子里不就是个囚犯吗?父亲听了笑得差点岔了气,说哪有这样猜谜语的。
83年的“春晚”就我和父亲两个人孤孤单单的看,同院里的许多同龄人根本就不愿舍弃那满桌的美味佳肴,谁让平日里吃点好的咋就那么难呢!其实那时市场已经向开放转化,除了家电因僧多粥少的缘故外,柜台上出现许多“议价”商品,只要拿得出钱都能买到。
“春晚”在主持人的慰问声中结束,没多久漫天的鞭炮声此起彼伏,新的一年来到了。以后年复一年的“春晚”花样更新,虽然也年年必看,但再也找不回当年的那种对明星崇拜的激情。那个文化开始复苏的年代里,“春晚”不仅带给我节日的欢愉,也宛如一扇刚刚开启的大门,让我看到了外面精彩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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