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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 钱 贾斯炜 红椿坡的人相信为了娃子好养，名字取得越低贱越好，马娃子祖祖辈辈都没有读过书，出生这年又赶上红椿坡大旱，颗粒无收，这年又是马年，爷爷决定就叫个“马娃子”算了。 比起祖辈来，马娃子还是强多了，上了个二级后才回家帮父母干活。 可能是生在山里的缘故，马娃子在三四岁时没有人教就会模仿家里的各种牲畜叫唤，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听到什么声音都要试图模仿一番。 这天红椿坡正在收割麦子，马娃子趁大人不注意，私自跑到贾家大院旁边的塘里凫水。这口塘每隔几年都会发生小娃子下去凫水被淹死的情况，中午吃饭时大人见他没有回来，就扯着脖子叫了半天。回来了问他去哪儿了，他说：“在树阴凉儿里面睡着了。” 父亲上去抓了一下他的大腿几个白印印子出来了，顿时怒不可遏地操起牛鞭，命令他跪下，一顿饱打后，问他：“以后还敢去凫水不？” 马娃子怯生生地答道：“不敢了。”并保证以后绝对不凫水了，父亲才让他起来吃饭。 天太热了不能在外面干活，父母吃罢中午后就上床休息，等到稍微凉快一点后再上坡。刚刚睡定，听到稀稀拉拉的雨点儿声，这刚刚还是好大太阳，也没有云彩呀，睁开眼看看外面也还是亮晃晃，并没有下雨。心想可能是睡癔症了，就又躺下继续睡了起来。刚刚睡着，刚才的情况又出现了，索性起来到外面看看，门一开，我的个天呀，一股热浪直扑过来，太阳大的没有办法，就又关门上床了，继续睡了起来。 突然狂风雷鸣，继而暴雨倾盆，父亲一个机灵爬起来，开门一看，好好的呀！ 这今儿中午是不是碰到鬼了？一个人坐到堂屋时抽起了闷烟。 猛然间想到怎么没有看到马娃子，该不会？不敢往下想了，立即跑到马娃子床边，见马娃子两个嘴角微微上翘，里面发出细微的鼾声，甜美的沉睡着，就放心地又上床了。但因为这前几次的折腾，说天也无法入睡了。 第一次出手就以假乱真了，这马娃子也意识到了自己特有的能量，从此只要是受了谁的气，人家有鸡子的夜里必然有鸡子被黄鼠儿狼拉跑的情景，有猪羊的必然有狼巴子来的事件，一连多天总是都会出现这种情况，而每每都又是不存在的事情。 因为家里穷，又没有读过多少书，这马娃子二十五六了还没有说到媳妇儿，这在一个十三四岁还没有结婚就注定是单身汉的红椿坡来说，就是定性为光棍一辈的人了。 说不到媳妇了算了，这红椿坡又不是我马娃一个人是光棍，索性好好学习点儿自己“本事”算了。 这马娃子天天儿一没有事情就到红椿的一个没人居住的范家湾的大山里面听动物、风雨、流水等声音。为了防止野兽袭击，每次都是爬到大树上边听边模仿。 范家湾本来是个鬼都不敢来的地方，这日，马娃子正在树上倾听时，不意间发现山沟里一个人静静地坐在石包子上倾听着什么，顿时恶作局起来，学了一声长长的狼叫，这人先是一愣，马娃子见状又连续叫了起来，这人拔腿就跑。 这人跑远后，马娃子下来了，见一个大背包儿放在那里，打开一看里面有五沓百元大钞，点了一沓，原来是一万元一沓的。乖乖，我们红椿坡的人可是一辈子都见不到一万块钱呀，这可是整整五万块，这一火子我马娃子可是真的发财了。便又翻起了这个背包儿。在红椿坡马娃子毕竟算是读过书的人，在背包儿里面发现了作家证、身份证等三十多个证件及许多条据等重要东西。 看完所有的东西后马娃子觉得这五万块钱丢了人家可能也不在乎，因为里面冒摸一个条据就是几十万、几百万的，但这些条据丢了，这个人可就惨了，于是就决定还给人家，遂追了出去。但一直追到大路上也没有追着，便想如果这些证件真的重要的话，人家一定要来这个地方找的，便一闲下来就到范家湾儿的树上等着。 这日，马娃子正在树上细听鸟叫，一群人从山沟上来了，带头儿的正是那天被吓着的人，后面十几个人都是背着猎枪的，不用说这些人是丢背包者的保护人。马娃子将背包用力地扔了过去。 一群人顿时都愣住，大家立即反应过来端起了猎枪，随之一串悦耳的鸟鸣声传了下来，接着一个声音从树上传来：“看看包儿里的东西有丢了没有？” 前面的这个人问道：“你是谁？在哪儿？” “捡到你包儿的人。”说着一个人像猴子一样灵巧地从树上窜了下来：“你们来这儿干啥子？那天听到狼叫吓跑了，我把包儿给你捡到了，就天天等你来取。” “我是作家来这里采风的，你怎么知道是狼把我吓跑了的？” 马娃子说明了原委后，这人问道：“你还会模仿什么？” “只要我听到的声音，我都会。” “能模仿我说话不？” “没问题，你这话好学。”于是马娃子就模仿起了这个人的说话。因为模仿的足以以假乱真，把一行人都惊呆了。马娃子道：“检查看看你的东西有丢的没有？” 这个人拉开包子，将那五沓钱掏出来，递了过来：“谢谢你！” “这是？” “给你的报酬。” “你这人说啥话，这本身就是你的，我只是捡到了在这等你来拿的……”不论这人怎么说，马娃子都拒绝了这个报酬。 这人便问道：“愿意参加工作不？” “我单身汉子一个，又不认识字，能干啥工作？” “当演员。就是模仿声音和说话的演员。” “真的？” “你如果同意就跟我进省城，见一下导演。” “行呀！”马娃子回家交待了一下。那时红椿坡的人不像现在一样生怕娃子有什么事情，爹妈爽快地就答应了。 马娃子爹妈到菜园子里面摘了多大一筐子菜，和着腊肉煮了一大锅，这帮城里来的人就着红薯小窑酒吃了个一干二净。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车程，马娃子第一次见到了传说中的外面的世界，第一次睡上了在红椿坡传说中龙床，第一次吃上了红椿坡传说的山珍海味，第一次…… 第二天一大早，丢包的人带着一清瘦高个子按了他的门铃，结果马娃子在里面一番折腾还是打不开门儿，外面的人只好叫来服务员开了门儿，马娃子不好意的道：“真的没有住过这样儿的房子……” 清瘦高个儿问道：“都会模仿些什么声音？” 这一问，马娃子刚才的羞涩劲儿顿时全无，来了兴致：“只要我听说过的，都可以学。” “好！”清瘦高个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张纸递了过来：“读一遍让我听听。” 马娃子接过来一看，读了起来：“天地……天地……天地……” “别怕，慢慢读。” “老总，我不识字，只读了个二年级。但你读一遍我可能会用你的声音再模仿一遍。” “真的？” “试试吧！” “可是有一千个字的！” “我可以试试的。” 这清瘦高个抑扬顿挫起来：“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孤陋寡闻，愚蒙等诮。谓语助者，焉哉乎也。”朗诵完毕，清瘦高个问马娃子：“可以不？” “应该没有问题。”于是这马娃子完全按照清瘦高个的腔调和动作念了起来。 两个人都听得入了神，不停地跟着马娃子的声音舞动着肢体。马娃子念完之后，清瘦高个叹道：“奇才呀！”看了看手表道：“时间上也是半秒都不错。不过我还想听听你模仿风的声音。” “好！” 随着马娃子口型的变化，从和煦的春风转化成闷热的夏气，从闷热的夏气转化成凉爽的秋风，再从凉爽的秋风转化为刺骨的寒流，来得都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不见缝隙…… 马娃子被录用为演员了，试用期月薪三万元，三个月期满合格的话月薪三十万。 马娃子参演的第一部片子就是那个丢背包的人写的剧本——《大山》。 《大山》拍摄完毕，正好三个月试用期满，马娃子顺利转正了。 二O二O年六月一月于红椿坡 电话：8684998、13872801780。 十堰楚郧法律事务有限公司。 地址：十堰市茅箭区市府路1号万象国际城2单元603室。 十堰律师 法学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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