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鳖”是他的外号,他本姓牛,名:春先。其实他一点都不“鳖”他是个跑江湖,走汉水码头的大老板!
他生得魁梧,人高马大,膀阔腰圆。旧时没有铁桶,只有纸糊的竹子编的竹篓子,一篓子“桐油”能装八百斤。俗话说“八百斤桐油才开篓”即此而来。一篓子“桐油”他用一只胳膊便能从岸上,经过二十米的跳板拎着上船,不费吹灰之力。曾经有人给他开玩笑,用一根檩条放在他的肩膀上,十六个人一齐上,他像玩玩意儿一样,不当一回事。众人咋咋称奇……“好力气。”
他的性格和他的“好力气”一样,为人豪爽,行侠仗义。那他的外号“大鳖”又从何而来呢?说来话长。那还是解放前的事。他会驾船,走汉水,跑码头。从汉中至汉口,多少个激流险滩,他都了如指掌,什么样的水性给什么样的舵,什么样的风挂什么样的帆。一般的船太公都比不过他。驾船和开车不一样,没点技术本领,是玩不转那玩意儿的。在汉江里,那一百多吨的大木船,一走一大邦,二三十只船必须有他在才能开邦,才能大胆地走!
那时候没有车路更没有车,全靠水运,用船在水上运输货物,人工拉着走,就像《伏尔加河上的纤夫》一样。下一次武汉就需要时间半年多的样子,所以有“汉半年”之称。
在旧社会汉江两岸土匪盛行,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多少过往船只无不深受其害,惟独他的船走到哪里都畅通无阻,而且土匪们听说他的船要来,不但不抢反而远道相迎,其中奥妙只有他本船人知晓。
旧社会船没有机器作动力。行上水船的时候,一是靠扬帆,借助风力;二要靠纤夫一步一步拉着走,特别是上“滩”的时候,大船要拉双排纤,人分成两行,足足有一百多号人,肩上斜挎着拉船用的“撘勃子”即拉纤用的纤绳。一头拴在纤上,腿脚使劲地蹬着地,身子像一张弓,几乎爬与地下。随着前面的号子声,一步一步,步调一致地往前行,不得有半点疏忽和差池,如果有谁疏忽了就得连累一百多号人,船和船上的货物都有危险,就会付之一炬,所以要慎之又慎。
在前面喊号子的人要声音洪亮,还要有一股子煞气,能镇得住。也就是说在大众面前要有一定威望的人,喊号子,吆喝才能行走。有谁不对劲了,步调不一致就当面点名批评,甚至于骂人。莫看平时开玩笑,此时确实是一本正经,需要“劲往一处使,汗往一处流。”这句词语的来历,可能就在此处产生总结出得来地。
拉纤的人大部分都是本地人,叫做“添纤”,船每走一处都需要添纤的人。有的“滩”是很长很长地,足有一、二里地,靠本邦的人拉船是远远不够的。
在船上的太公(舵手)和拦头人(拿竹篙撑船的人)更是不能有半点马虎,都需要配合好,协调一致才能使得船,顺船顺水顺利地把船拉上滩头。船上滩了,靠了岸,大家才能舒一口气,擦一把汗。
船走下水的时候,以揺撸作动力,有好风了也可以挂帆。借着风的力量前行,如遇急流险滩,水的流速快,水推船走,船就水势,曲曲折折。暗礁、流沙,防不胜防,稍有差池,就会有船毁人亡的可能,那就更不用说货物了,所以说舵手是第一。人、货、船都掌握在他的手上,有时弄得太公也(舵手)措手不及很难把握,所以船头上也架上舵,在必要的时候拿它作舵用,帮太公一把,叫作“搬招,一招水”这一招水就都是眼明手快活儿,来不得半点虚假。
那时候船上的水手都是穷苦人家出身,或是逃难者,或是日子过不下去的,或者讨米叫花的。他遇着总是劝其留于船上,叫家人备好酒好菜款待。总是好言安慰:“人生在世,谁都有不如意的时候,谁敢保证自己的房子千年屋不漏啊!”“黄河尚有澄清日啦,岂可人无得运时啦……”等等,句句语重心长,安抚多多。没有半点大老板的姿态。和蔼可亲,平易近人,他那平时很低调样子,看不出他是个什么大老板。他平时就告诫身边的人“做事要认真,做人要低调!”
有些船工源自汉江沿岸识水性者,便自愿留于船上。还有些不懂水性不敢在船上生活;还有些怕驾船,拉纤、揺撸辛苦,不愿干的都予以些银两。这些人拿了这些接济的银元,有的拿回家接济父母,妻儿养家糊口的;有些人拿了这些接济的银元,有当土匪头儿的,有入伙土匪的;有做生意,后来有的发了际,在沿途各大小城市都有发展,有的还在武汉,已成为商家大佬,名噪一时。
虽然看似穷苦人家,大多数都是很有能力,因为一时的为生活所迫,被迫乞讨。一但有了本钱,他们都会翻身得很快!如雨后春笋……一发的不可收拾!这些人为了感激于他,感恩于他!所以走到哪里都有人以礼相待,以此感恩,或者借机会把钱给还上!甚至有人要给他加倍分成……
最可恶的是有些人借钱不还,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借,一而再再而三的不还,还到处宣扬他好欺负似的。这些人总是恬不知耻,让人闹笑话,而他总是无赏地给予他们。
这就是他之所以“鳖。”后来一传十,十传百就成了“大鳖。”再后来就直呼其“牛大鳖。”他也不在意!这就是他“大鳖”外号的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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