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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目中，我有二怕。一怕老师，二怕父亲。印象中，父亲很少发火，总是以理服人，不恕自威。父亲对待工作是那么认真负责，总说我，做任何事都要像个样子，路还很长，求人不如求己，要合群。印象中，父亲只夸过我一回，那年小学毕业考上了安城中学，大概是考的成绩还算行，父亲倒是挺自豪。那次夸我还是我偶然听到的。父亲在安城中学工作，有次老师到宿舍闲聊，房间小，我正在看书，偶尔听了这一句夸我的话。心里乐呵好大一阵子，我还以为父亲只会工作，不会说夸人的话。那里一心学习，也没什么娱乐，唯一的娱乐算是在学校操场放电影。父亲使我去看看，我说还是看书吧，父亲也不好坚持，嘀咕一句，这娃子就是书呆子。
再后来，我去武汉上学。我和父亲坐班船去县城，船行了一会儿，父亲指着汉江中一个洲说，自古是个古战场，韩家洲有位韩信将军了不起！一路上父亲再也没多的话，现在想来，也许是送子远行心里舍不得。也是啊，自小到大也没离开过家。独立船头，又想起物理课上兰芝忠老师讲的参照物一节：小小竹排江中游，巍巍青山两岸走。江风拂面，望着渐行渐远的老家，有些难过。忍住眼泪，再也不敢多看一眼，一头扎进船舱，默默坐在父亲身旁……
原来坐班船总觉着慢又吵，这会儿又恨船行太快，到了县城，我跟在父亲身后走在宽敞平整的马路上，东张西望稀奇地望着那么高的房子，还有各种只有在书上看过的汽车，只觉得汽车的轮子转的好快。唉，什么时候去往学校的路也这么平整就好了，那样也许下大雪也不会再停课放假了。
在城里的姐姐家住了一晚，第二天就坐上了去往十堰转火车的班车。也巧，那天下着大雨，车发动了，父亲说赶紧上车，车开了，雨雾中，父亲的身影越发瘦小，我贴着车窗，盯着父亲，忍不住泪涌了出来，还好父亲没看到。
之后毕业参加工作几年后，我终于在城里结了婚住进了新房。把父亲接来武汉，一是帮忙照着小孩，二是也适应下环境。父亲说，还行，住的自在。这算是第二次夸我吧。
我父亲从不惯孙子，这点好。再后来父亲为了照顾奶奶回去了，那时网络不发达，也就是偶尔打打电话。有一次，在打吊瓶之余，我打电话给父亲，电话那头说话的声音有些哽咽，我后悔了没择时，强忍着大声说，小感冒呗，急啥子，明儿就好了。父亲怔怔一会儿，又反复叮咛好一阵子，才算完事。
这些年，网络好了，父亲也学着玩起了微信。视频中，父亲说我头发越来越少了，我哽咽着幸福地傻笑。其实，父亲作为一个大孝子，也老了，头上泛白了。唉，现在我也不知道拿什么再换父亲一句夸。倒是父亲挺满足。还是不夸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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