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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臊子手擀面 贾斯炜 陈良马和贾正梅是这个小山村的一对能人，不同是陈良马比贾正梅大两岁，还有陈良马在上小学时父亲就在三治上出事故死了，由母亲拉扯大的。贾正梅父母身体健康家庭条件较好。 这陈良马家庭条件虽然太差了，但人很是向上，比贾正梅早一年考上了公社的重点初中。 课余时间陈良马总是会主动地给贾正梅辅导功课，生活上也像照顾自己的小妹妹一样的跟随着，陪伴着。时间长了，师生都认为他们在谈恋爱。 那个时代初中就谈恋爱可是一件骇人听闻的事情，学校一度想到开除他们，但因两个孩子的学习成绩一直是处于上升状态的，最终没有忍心，便由两个班主任联手给他们做思想政治工作。然而无论两个班主任怎么努力都无济于事。 学校决定给他们个面子，不开除，采取劝退的办法，正当两个班主任都无法面对这么优秀的学生被劝退的现实时，国家政策松动了，允许企业有条件在农村招用“农换工”。正好飞轮厂在大堰公社招农换工，两个班主任给学校汇报，学校以两个家庭条件困难，且品学兼优为由向公社推荐了他们。 陈良马和贾正梅顺利地招入了飞轮厂，且被分配到了同一个车间的同一个班组，很快都成了熟练工。 那时企业鼓励职工搞技术创新，陈良马和贾正梅都发现现在的工艺、设计有重大的优化空间，工余总是在一直讨论着，思考着，总结着，很快都成了厂车间的技术骨干。 因为二位商量的结果都是以陈良马一个人的名义提交给厂里的，人才难得，不久厂便里破格给陈良马转正，不久后提拔成了这个组的组长。这可是飞轮厂最年轻的组长呀！贾正梅仍然以农换工的名义在这个组工作。 虽然陈良马成了城里人，但他内心知道他的这次转正和提拔的军功章一半是贾正梅的，贾正梅也在暗暗地为他高兴着。二人还是和往常一样配合那样默契，为厂里技术革新做着贡献。 两年后陈良马提拔成了车间主任，与此同时，贾正梅也转正了，成了正式的工人。大家都成了城里人，也到了恋情说爱的季节了，于是二人就公开地成双成对地出入了起来了…… 这年，陈良马成了郧阳地区的技术革新领军人物，同时提拔成了副厂长，贾正梅仍然是一个不走眼儿的小工人，在后面像往常一样默默地帮衬着他。 陈良马的“成功”，更加增大了与贾正梅的蜜度，二人决定结婚，在厂会议室由厂长亲自为他们主持了婚礼。陈良马含着泪水，激动地参贾正梅说：“我陈良马是靠技术革新走过来的，与贾正梅从入厂开始就时时在一直分析、讨论技术方面的总是，只是以我一个人的名义上报的而已，也就是说我陈良马能走到今天，除了领导识人善任外，就是您贾正梅的功劳。今天我想对您说的话太多了，所以无法说，那么我就把这首诗送给您把，我的爱人——贾正梅：‘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说着上前紧紧地拥抱住了双眼噙着晶莹小花的贾正梅…… 婚后，二人商定，趁着年轻，集中精力共同在工业制造技术上有所突破，在事业上有所发展，所以短时间内就不要要孩子。 有付出就了成就，果不出二人所料，陈良马这年获得了国家科技进步奖，很快成了厂里的一把手儿。此时年龄也都不小了，贾正梅觉得是应该要孩子的年时候了。为了给陈良马一个惊喜，便没有把想法说给他听。 这天她突然发现身上没有来，还总觉得乳房有异样的感觉，便偷偷请假跑到医院做检查。 医生看了看检查报告后对她说：“恭喜你！有喜了……” 贾正梅揣检查报告兴奋地上了返程的公交车。 途中寻思着如何给陈良马惊喜时，听到前面座位上的两个人说着飞轮厂的事情：厂长是个陈世美，老婆十二三岁就跟着他，后来老婆帮他从一个农民走到今天，现在却跟去年分配到财务上的一个会计搞上了，并且还怀上了娃子…… 贾正梅心里一惊，但又想一个农村的娃子混今天，各种毁誉都是正常的，也就没有太在意。但进入厂大门前与财务上的一正出大门的小会计迎面，总觉得这小会计怪怪的，下意识地看了人家的腹部一眼，觉得人家小肚子呈现出微微隆起的样子。一个不祥的感觉油然而生，莫非…… 贾正梅不敢想下去了。 回到家，陈良马正在上厕所，手机在桌子上放着。原来陈良马没有在单位上大号的习惯。这天不知道贾正梅没有上班，回家上厕所时把手机就放在了桌子上。说来也巧，此时手机信息来了。本来贾正梅是从来不看他的手机的，因为有了刚才在公交车上听到的事情和门口相遇小会计的异样感觉，便偷偷看了一下，这一看成差点把她晕了过去：“老公，我到医院做检查去了，保证我们的宝贝是健康的……噢，注意，你家那个倒霉蛋刚才我出门时遇到了，感觉她怪怪的……等您永远爱您老婆回来吻您！” 听到厕所的准水声音，贾正梅立即原样放下了陈良马的手机，对里面叫道：“我回来啦！……” 陈良马从厕所出来，瞥了一眼桌子上的手机，神色慌张地问道：“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车间今天生产量小……” 这天晚上陈良马电话对贾正梅说是有公事，晚上就不回家了。 第二天晚上，贾正梅对陈良马说：“我不想耽误你。” “啥意思？” “我一个小工人跟着你肯定会影响你前途的……” 陈良马目光游弋地说：“说的啥话？” “是真的，我想了很久了。我从前对你说过，我爱你就不能影响你，要支持你。我一个初中都没有读完的农村女娃子，当个一般的工人肯定会影响你前途的……” 贾正梅、陈良马到民政局登记了离婚，不久贾正梅辞职，离开了飞轮厂，没有告诉陈良马她的去处，很快陈良马与小会计在郧阳地区最豪华的酒店举行了婚礼。 这天陈良马正在主持飞轮厂中层干部会议时，被检察院带走了，从此他再没有回来过。 三个月后，因贪污罪、受贿罪陈良马被判处有期徒刑五年六年月。 陈良马刚刚被送到“劳改农场”，就接到了小会计的离婚诉讼，声称他欺骗她的感情，使她怀上了他的孩子，现在她已经处理了孩子，决定离婚…… 陈良马因为改造得好，被减刑六个月。 这贾正梅肯定再结婚了，小会计也处理了孩子与自己离婚了，且卷着财产移民国外了。现在直接回老家乡下把又无颜见江东父老，何去何从无法定夺。思来想去，还是到老家县城看看再说。下了火车就转上老家县城的班车。 到了县城，天已经大亮了，陈良马漫无目的转了起来。本来早已饥肠辘辘的了，但总是觉得街上的每个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因此也就没有勇气进入任何一个小吃店就餐，再说身上仅有的几块钱，这一顿吃了下一顿怎么办？ 眼看九十点钟了，陈良马实在饿得受不了了，突然想到他和贾正梅到飞轮厂报道，经过东岭时的那个小手擀面馆——郧阳手擀面。 十几年前路过那里时，浓香扑鼻而来，陈良马和贾正梅两个人商量索性进去吃一碗。但进去后一问价格，如果一人一碗，剩下的钱到飞轮厂的车费就不够了，于是二人伙吃了一碗吃臊子手擀面。这是他们生平生平第一次吃到的最好吃的面条，陈良马对贾正梅说：“将来有钱了天天带你来吃手擀面，并且要把里面的所有品种都吃完，至到你吃得不想吃了为止……” 县城这么多小吃店，陈良马就是没有进去，径直向记忆中的这个手擀面馆方向去了…… 让陈良马失望的是昔日的小门店已经不复存在，但让他惊喜的是一个干净、宽敞、明亮，挂着“郧阳手擀面”的店子呈现在了他的眼前。但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在门前踱起了步子，始终没有勇气进入。 正准备离开时，门口的服务员叫道：“师傅，我们店子正在开发一个新口味，公开免费品尝，能否赏光……” 因为已经过了早餐时间，陈良马进去后就他一个人，坐定不一会儿，一服务员就端上了大大的一碗臊子手擀面，陈良马一口下去，不由自言道：“还是那个味道！”很快吃完了这碗臊子面。 陈良马谢过服务后打着饱隔起身离去，刚刚出门，一个稚嫩声音传来：“叔叔不着急。” 陈良马转过头来，原来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于是问道：“小朋友，有什么事情吗？” “叔叔，您叫我竹竹儿，不能叫小朋友的。” “噢，竹竹儿，有什么事儿吗？” “您等一下。”说着转身进屋拿了一个档案袋子出来递了上去：“给您的。” “谁给我的？” “妈妈。” “是什么？” “妈妈没有说。” 这竹竹儿的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呢？陈良马迫不及待地打开档案袋子，抽出里面唯一的一张纸一看：“《企业名称预先核准通知书》： “贾正梅： “根据《企业名称登记管理规定》《企业名称登记管理实施办法》及相关法律、行政法规规定，准予预先核准下列2人投资人出资设立的企业名称为： “郧县飞轮有限公司 “投资人姓名或名称：陈良马、贾正梅” 陈良马呆呆站在了郧阳手擀面馆的门口…… 二0二一年三月二十六日于 郧阳区红椿坡 贾斯炜：作家、法学教授、心理咨询师。 电话：0719-8684998、13872801780。 地址：十堰市茅箭区市府路1号万象国际城2单元603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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