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父亲的气味 贾斯炜 杨孝杰大学毕业后分配在地区工作，很快就娶到了当地吃商品粮的姑娘张玉婕。 一晃二十年过去了，杨孝杰的儿子也考上了外地的一所名牌大学。这里也早已今非昔比，春暖夏凉的，一切都是现代化了。 杨孝杰给张玉婕说，现在红椿坡的人大多都搬到城里了，父亲年纪大了，一个人在老家生活不免孤独，在老家也就是种点菜园子，是不是不让他种了，干脆把他接到市里来住，也好享受天伦之乐，安度晚年。 这一提议立即得到了张玉婕的认同。现在刚好是假期，二人便回老家把父亲接了过来。 一天晚上上床后，张玉婕给杨孝杰耳语：“爸爸肯定相中小区的哪个单身老太太了。” “怪说。咋可能呢？” “你看他这些日子成天衣服换得好勤，可能是怕我嫌他衣服换的太勤了，还成天自己洗，你没有发现他身上总是有点香水味？” 杨孝杰想了想：“可真是的，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呢？” 第二天晚饭时杨孝杰对父亲说：“爸爸，今天是个好日子，我俩好好喝几杯，庆贺一下。” “什么好日子？” “我提名今年先进了。” 父子二人你一杯，我一杯，喝得晕忽忽的时，杨孝杰说：“老爹，妈走得早，现在也样样都不缺了，我们在这小区人缘好得很，您要是相中哪个单身老太太了直管说，让玉婕直接去张罗就是了……” “呸！老子要说早说了，还等到正会儿老得走不动了……”父亲也喝得差不多了，胡乱地吃了两嘴饭，洗漱后急急地上床了。 在杨孝杰的记忆中，父亲到来市里前，一直有黎明即起的习惯，现在可能是为了不打扰他们睡觉，来到市里后总是在他们起床洗漱完毕出门后才起床洗漱。 这天，杨孝杰两口子像往常一样的时候出门上班，实际上二人都向单位请了假，在不同的地方隐藏起来观察起了父亲。 快到十点的时候父亲出门了，快步的顺着小区“外环”跑了起来。父亲毕竟八十多的人了，虽然是跑，也不及他们跟踪的速度，因此父亲的一切行动均在他们的视听范围之内。 跑到一圈半时，父亲气喘吁吁地自语道：“到汪家坟儿了。”喘口气后继续跑。 跑到第三圈时，父亲气喘吁吁地自语道：“到石窖了。” 喘口气后继续跑。 跑到第五圈时，父亲气喘吁吁地自语道：“我孝杰没事儿的，已经到化家湾儿了。”喘口气后继续跑。 快到第七圈时，父亲气喘吁吁地自语道：“我孝杰没事儿的，前面那一家就是陈医生家了……” 父亲跑完七圈后已经快到下班时间了，他来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从身上掏出了个小瓶子，喷了喷头发和身上，整理了一下衣服自语道：“我孝杰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慢慢地向家走去…… 张玉婕面对神情凝重的杨孝杰问道：“爸爸是不是精神有问题了？” “爸爸明白的很。”于是杨孝杰给她讲了这样一个故事： 陈立国是红椿坡人，中医世家。传说那时红椿坡的人们如果生病了，哪怕是到他们家转一圈都可能会好起来的。 这年，杨孝杰上小学一年级，一天早上没有按时起床，母亲叫了半天也没有应声，父亲揭开被子一看，他嘴脸乌青，脖子也撑不住头了。 父亲见状抱起他就向直奔陈立国家，没想到陈立国那时正好在家里修房子。立即接过孩子一看说：“肛风。”快速进屋取了一粒药掰开他的嘴喂到喉咙里面后，脱下他的裤子用手术刀放了点他肛门的血后对父亲说：“真是娃子不该出事，你要是再晚来三两分钟，这娃子就没了。” 父亲刚才每跑一段说得汪家坟儿和后面的“石窖”“化家湾儿”都是红椿坡的小地名，都是从杨孝杰家到陈立国家的必经之路。 杨孝杰的家离承包地大约是从他家到陈立国家一半的路程。从此父亲每天黎明就将沉睡中的杨孝杰抱起来快速跑到地里再跑回来让他继续睡。后来抱不动了就背，一直到他到堰河上初中时，父亲再也没有背着跑一趟承包地了，但这种跑法父亲却一个人一直坚持到这次来和他们共同居住那天。 杨孝杰估算了一下，小区外环七圈的路程应该刚好是他们家到陈立国家的路程，一圈半就是到汪家坟儿的路程，第三圈时就是到石窖的路程，第五圈时就是到到化家湾儿的路程。 杨孝杰想了想后问张玉婕：“但爸爸为什么要向身上喷香水呢？” 张玉婕不好意思地说：接父亲来那天，她给娘屋打电话过去，说是要去接公公过来住，让她爸妈先来准备一下中午饭，要他们中午和公公一起喝杯酒。 接来公公，大伙吃罢中午饭后，她妈认为亲家休息了，便给她小声说：“你公公身上好大的汗臭味道，叫孝杰给他说一下……” 没想到父亲此时正好从卧室出来，拿了几枚古钱币过来对我爸爸说：“这东西放我们这没有用，你爱好这东西……” 可能是公公听到妈说的话了，于是就…… 杨孝杰说，那次他得肛风本来就没有知觉了，但在父亲怀里，跑到汪家坟儿时感觉到父亲身上的味道才坚持到了陈立国家里的。后来读书到现在，只要是很久没有闻到爸爸身上的这种味道，就有一种莫名的失落。 十年前的那次提拔失败后一度颓废，杨孝杰回老家跟父亲喝了个大醉后竟然哭了起来，父亲上前将他揽到怀里。久违的味道立即让他振作了起来，果真三年后提拔成功。 难怪这些天虽然与父亲朝夕相处，却又出现了莫名的失落。 中午回到家，吃饭时张玉婕对公公说：“爸爸，我和玉杰都喜欢您身上本来的味道……” 二0二一年八月十七日凌晨于楚郧心理健康管理工作室 贾斯炜：心理咨询师、法学教授、作家。 十堰楚郧法律事务有限公司、心理健康管理工作室。 电话：0719-8684998、13872801780。 地址：十堰市茅箭区市府路1号万象国际城2单元603室。
| 
狗仔卡
显身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