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人类性健康

十堰宝妈1

本文根据北京大学医学部医学心理学教授，博士生导师胡佩诚教授在全国儿童青少年心理发展与教育高峰论坛上的演讲整理而成。

之后还将陆续推出更多本届论坛的精彩内容，欢迎持续关注。

大家都知道中国最近出台了能够生第三个孩子的政策，这就意味着一个家庭如何能够把三个孩子都养好，是一个蛮大的课题，现在许多家庭中都在议论这个问题，这也是一个非常大的热点，我们今天不去具体研究怎样促进第三个孩子出生的政策，今天的论坛是能够研究一下怎样促进在家庭当中有更多孩子会出现的心理健康的问题。

我很愿意跟大家一起来讨论这样的一个话题，特别是我作为一个在临床工作了几十年的心理医生，看到许多儿童、青少年心理方面各种各样的困惑，也有许多家长跟我讨论，包括半夜给我打电话时也都是在讨论孩子的问题。

因此今天论坛能够聚焦在儿童与青少年的议题上，是一个很有意义的话题，我愿意就这个话题跟大家谈谈我自己的一些观点和想法，特别是也跟大家交流一些世界和中国的现状。

2016年全国开了“健康中国”的大会，8月19日也成为了中国的“医师节”，在这次大会上明确提出来，要加强躯体健康，特别是精神健康的问题。

紧接着22个部委、10个部委又都下发了相关的文件，也是在强调心理健康如何能够做到全覆盖，也就是在村村落落，社会的各个方面，当然也包括我们的论坛，都应该大力提倡心理健康这样一个理念，在大的心理健康理念当中，我认为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就是性心理的健康问题，即涉及到跟性相关的这样一些心理话题。

大家知道我们在临床上面对一些具有各种心理问题的人的时候，其实最难避开的就是性方面的问题，来访者之所以选择了心理门诊，就是希望能够跟心理医生谈心里话，谈自己的心理困惑，而这些困惑往往是在桌面上、在公众场合来访者不愿意谈的，也就意味着其实我们提供的心理健康服务，就是要解决人们的这些内心最为隐私的话题，也是最不容易弹出来的话题，最不容易弹出来就意味着可能长期积压在他的内心。

比如这两天我遇到的问题都是要不要变性？是不是同性恋？实际上性的问题不仅是一个非常隐私的话题，也是心理健康最为关注的话题之一，所以我想就这样的一个话题跟大家交换一些信息、交流一些观点，希望能够对大家有所帮助。

之所以性的问题是一个非常敏感的问题，世界上各国政府和社会都非常关注。像大家今天在座的各位所说的，其实各国政府对于红灯区的管理都是极其严格的，即使大家可能知道的在荷兰首都阿姆斯特丹，实际上原来一整街都是这些色情行业的红灯区，但是由于受到了舆论跟方方面面的影响，现在整条街已经变成了半条街，所以实际上红灯区在各个国家的管理都是很严格的。

另外，之所以我们要关注性的问题，是因为性的问题同时是一个长期以来曾经被禁止谈论，曾经有过极其严酷限制政策的时期。

我们知道英国有一个维多利亚女皇，她的当政时期是1837年到1901年，也就是六七十年的时间里，虽然造就了英国当时经济、军事的辉煌，但是在维多利亚女皇年代却实行了极其严酷的性的政策，我们在一些西方的性博物馆里能够看到男孩子在那个时代被要求穿金属的内裤，女孩子的阴道也要上锁，所以实际上在西方社会的历史上有过极其严厉的控制性的时代。

没想到在半个世纪之后，也就是在维多利亚女皇之后，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出现了性解放、性自由的运动，一下子又把禁锢给打破了，出现了大量色情刊物的合法化，所以这样一个现象使中国社会现在想要来控制、管理青少年对于色情刊物的观看、播放或者在人群当中的传播就变得非常难，因为这些刊物在许多国家成了合法的。

所以今天我们去研究这样一个性健康问题，难度是蛮大的，再加上中国有三千多年的封建社会历史，大家知道“男女授受不亲”是中国三千年来一个很重要的宗旨，刚才韩老师讲到的农村的情况，也是显现出在农村这样的意识更加强烈。

但是在这里我愿意讲一个在西方社会比较好，特别是在性教育方面做的比较好的一个国家的经验，我三次到过瑞典，参观了瑞典一系列的社会设施，包括和当地的青少年都做过一些交谈。

瑞典在1933年就成立了世界上的第一个性教育组织，就是RFSU，而且性教育组织有两个支持的机构，一个是假肢工厂，一个是安全套，在瑞典这样一个仅仅不到1000万人口的国家，却在1944年把性教育作为全国的选修课，1955年就成了必修课，这就很不容易了，因为1944年我们正在抗日，1955年中国刚刚解放，现在真正能够成为必修课，而且能够在中小学当中进行性教育的学校，都还并没有真正按照中央规定的那些内容去施行，但是瑞典很早就这样做了。

瑞典分别于1950年、1973年、1983年三次修改了婚姻法，大家猜一猜瑞典人现在离婚是更难了还是更容易了？

大家有两个声音，据我们在瑞典的考察和与当地青年们的交谈发现，现在瑞典的离婚是更加容易了，容易到什么程度？夫妻双方只要一方口头提出离婚，就可以作为婚姻的解除，所以瑞典是个挺不一样的国家。

瑞典的同性恋政策也很先进、开放，同性恋是在1944年由有罪变成无罪，1979年从有病变成非病，从1995年可以注册为性伙伴，或者说结婚，在2000年以后可以领养孩子，也就意味着像瑞典这样一个国家，对同性恋已经实现了异性恋的全方位转变，同性恋跟异性恋完全一样了，都是合法的状态。

在瑞典有一个最值得我们推崇的经验，就是男女是高度平等的，有一个显著的特征，就是国家议员和各部部长的男女比例是一样的，这说明瑞典充分重视了女性的价值。

以上是介绍了一些国际上的情况，因为仅仅给我25分钟的时间，不可能把这些问题都展开来讲，但是有一个最重要的信息，即我们对于国外的经验、国外的做法，的确要用批判性的眼光吸收优秀的、良好的一些经验来改进中国现在的状况，但同时又要发现西方也还存在着这样或那样的问题。

下面我想谈一下在儿童、青少年当中要进行的性教育应该怎么做，或者说在儿童、青少年性的发展上，都应该关注一些什么样的问题？

首先我们来看两个概念，第一个概念，什么是性？

在新华词典上明确指出，性就是“男女或者雌雄的特质”，这个概念现在听起来已经有一点过时了，因为大家会觉得现在社会上不是还有第三性别厕所吗？这不就是说还有一个不男不女的，或者很难说是男或者是女的这样一种性别。

的确我刚才提到的如果是异性症，就是穿着异性的服装或者表现异性的角色，但是不愿意按照自己的性别去生活，所以这些人就很难说是什么样的性别？甚至变了性以后又怎么称呼？所以传统的“性”的概念恐怕还要进一步修订。

第二个概念，什么是性健康？

我想这个概念现在大家推出的比较多，也还是跟健康的概念一致，就是三维一体，生理上、心理上跟社会上都应该是完满的状态。

这里我们最想要跟大家介绍的也就是在性心理的研究上，世界最为著名的心理学家弗洛伊德先生，在他的研究里提出了五个时期的观点，现在在这里也特别想介绍他的五个时期的观点，而且这个观点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被推翻，或者全世界的心理学家，特别是研究性问题的心理学家，还依然认为五个时期的观点是非常重要的。

第一个时期，就是弗洛伊德先生提出来的口欲期，从出生到一岁半的时期，在这样一年多的时间里，婴儿最重要的性欲望的表现是含着吸吮的东西，特别是婴儿即便吃饱了奶，也会嘬着一个空奶头，以这样的方式来满足自己的口部需要，实际上是一种欲望满足的表现。

同时这个时期我们还可以看到婴儿可能会出现勃起现象，甚至还会有阴道分泌物，按照弗洛伊德的观点就是认为如果这个时候不满足婴儿的性欲，即婴儿口部需要的欲望的话，这个孩子长大可能会被动地出现吸烟、酗酒、暴饮暴食的问题。

在这个时期我们最要做的除了满足口欲以外，更重要的是要注意性别同一性的问题，也就是给孩子起什么名字、玩什么玩具、穿什么衣服、用什么样的方式与之谈话、行为有什么要求，都要按照孩子出生时候的生理性别去要求，如果不这样要求的话，有可能孩子长大以后会出现改变性别甚至是同性恋的现象，这是弗洛伊德先生一个重要的研究和发现。

第二个时期叫做幼儿期，是1岁半到3岁的阶段，弗洛伊德称为是“肛欲期”，所谓“肛欲期”就是以排便时感觉到快感作为一个重要的特征。

这个时期孩子也会出现一些自慰的行为，比如男孩子会骑在一些沙发等硬质的家具上去摩擦自己的生殖器，女孩子也会扭曲自己的身体，因此在这个时期，我们要进行排便教育和清洁教育，这是很重要的，而且这个时期也正是孩子的语言发展关键期，要好好进行对话的交流。

第三个时期更为重要，就是从3到6、7岁的时期，我们称为“崇拜性器期”，这个时期可以看到男、女孩子都会开始观察自己的生殖器，这个时期之所以重要，是因为这个时期的孩子已经开始有了或多或少的手淫的意识。

另外这个时期也是弗洛伊德称为女孩子的恋父情结，男孩子的恋母情结的时期，恋母情结也称为俄狄浦斯情结，这也是我们特别想跟广大家长交流的一个问题，女孩子跟父亲之间的关系大多都处理得比较好，但是男孩子跟妈妈之间的关系，特别是身体上的距离，在中国的许多家庭里是太密切、太接近了，不仅是在身体上接近，更重要的是包括男孩子的洗澡、分床睡和独立生活在自己的房间里，这样一些时间表上，许多家庭出现的太晚，时间拉得太长，甚至有些家庭出现了乱伦的现象，在这里我们特别希望大家要注意这样一个问题。

在这个时期要注意的另一个问题，就是要防止孩子性的压抑，同时要能够正确回答孩子的问题，包括“我是从哪里来的？”我们常常给孩子一些错误的信息，什么“垃圾堆里捡来的”、“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这些信息往往给孩子一些误导，同时还需要注意的问题是，不能让小小的孩子过早看到父母的性生活。

第四个时期也是一个很重要的时期，即6、7岁到12、13岁的阶段，这个时期叫做“性沉寂期”，换句话说，这时候的孩子开始从对父母的了解转向了对社会的了解。

在这段时期我们会看到孩子在无意中会感受到一些性的兴奋，而且这时候有些孩子会做一些不该做的游戏，像脱裤子比赛、尿尿比赛、喝交杯酒、写求爱信，我曾经看到一个二年级的孩子给同班同学写的一封求爱信，一张A4的纸上写了十几处“我爱你”，显然这样的孩子并不懂得“我爱你”的真正含义。

因此在这个时期我们要注意的一个问题，就是要让这些孩子们认识自己的身体，不能做这些放任的游戏，同时要帮助他们保护好自己的性器官，而且这段时期就是青春期前的一个最重要的时期，最容易出现的就是性侵犯的问题，即成年人有可能对没有成长成熟的女性孩子实行性侵犯，这也是我们国家现在的刑法里严厉打击的一个现象，也是家庭性教育当中要特别保护的一段年龄。

第五个时期就是大家所熟悉的青春期，以后有机会我们再来详细讨论，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