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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 局
作者：王启超
人在江湖少不了应酬，应酬就离不了饭局。遇到有人约饭局，不熟悉的人约找个理由推脱了，熟悉的人约就直接问为啥事儿约饭局，知道自己不是主角就问还有哪些人。朋友间可以畅所欲言，遇到朋友约饭局就玩笑似的问有啥目的。与人吃饭有三怕，一怕埋头玩手机无话可说，二怕所谈之事不喜欢聊不到一个频道上，三怕有人摆谱装大。若只是第一二中情况倒是可以赴约的，第三种情况就有点影响心情了。由此可见，饭局最重要的不是吃啥喝啥，而是和谁同桌吃喝的问题。
前不久的一天中午和三哥微信聊天，谈及多年没见的姑家表哥一家从广东回来去看望母亲，打算晚上接表哥一家小聚，问我有没有时间回去作陪。我与妻提前下班驱车近百公里赶回老家，三嫂提前在代表家乡特色的渔船上精心准备了家乡的特色菜。和表哥一家已三年未见，再相逢时姑舅一家亲的感情丝毫未变。
聊工作，聊家人，聊往事，也聊生活中的鸡毛蒜皮、开怀畅谈中总能忆起儿时老表几个在一起的欢乐，分别时仍意犹未尽。相逢短暂，晚饭后我与妻又驱车返回。
“千里送鹅毛，礼轻人意重”，往返近二百公里，不单单为赴一顿接待表哥的饭局，姑舅一家亲的情谊，又岂是路程远近可以计算出来的？
讲社交礼仪的书中说：“有三五个陌生人的饭局就不要参加了。”其实我也很赞同这个观点。一顿饭不光是喝酒吃菜，消耗的是情感，没有感情的人聚在一起吃饭，无异于浪费时间。遇到谁在饭局上说“改天有时间我来请”，你千万不要当真，这都是客套话。当年才参加工作时认识单位附近一饭店老板，有天老板来电话说“今天周末你们食堂不开伙，中午来店里喝一杯……”客套一番后想着盛情难却中午真去了，到了门口聊了几句才知道老板是想找我帮忙报销单位招待费用，聊到最后人家问我已经中午了准备去哪里，搪塞几句立马撤退，差一点糗大了。
人在职场身不由己，很多时候我们对于应酬式饭局，却无力反抗，只得被迫接受。道不同却不得不同席的无奈和夫妻同床异梦有几分相似之处，免不了言不由衷。本来言语就短的我有时候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又担心言多必失说错什么，更多时候为了不冷场，不管对方说什么，都微笑着附和一下，这样做多少是有点儿不自在，但可以调节气氛。当然遇到健谈的或者爱吹牛的就轻松多了，你只管保持微笑听他说就是了，连接话附和都省了。
会点菜的人情商高，坐席安排也是有学问的，各地习俗不同，但万变不离其宗都是客套一番后主宾坐上席，如果实在不知道自己坐哪里合适，我教你个诀窍就是落座前先去上个卫生间，回来坐在空的位置上一定不会错，假如你是主宾，即便你去了卫生间大家也会等你来了才安排坐席。千年的媳妇熬成婆，我也是奔五的人了，在饭局上总算也可以坐主宾席了，遗憾的是酒量却不行了。推杯换盏中酒量不行就多吃少说莫主动打圈，这样虽不至于如坐针毡，但至少喝醉的概率不高，也不至于吃不饱。
有一次参加一饭局，当天就餐的也就八个人，餐桌是长方形西餐桌，各种中式菜肴摆满了整张桌面，不是主宾的我落座前就使出我的诀窍去了趟卫生间，回来在桌子把头的空位置坐了下来，独坐一方有种领导主持会议的感觉，感觉良好夹菜却不方便，我四处搜寻我爱吃的菜——餐桌对角线端头我对面那盆丹江酸菜鱼，雪白的鱼肉掩映在红椒青葱下若隐若现冒着丝丝热气，越看越觉得汤鲜味美。身边觥筹交错，我和美味只能隔桌相望，垂涎欲滴让人欲罢不能，实在够不着了最近的刀拍黄瓜也是最好的下酒菜，中国式饭局还是适合用带转盘的圆桌。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我在你面前而你却不知道我爱你，你在我面前而我却够不着你。
平时也就半斤酒量，在朋友圈小范围徒有虚名，人送外号“王有量”，朋友聚会可以畅所欲言喝得也尽兴。一朋友不能喝酒应酬又多，经常应酬时把我喊上去挡酒，一天朋友说来了几位东北的客人让我去陪，我当时嘴上答应可是心里还是怯火东北人的酒量，临阵脱逃找了个理由没有去，后来听说朋友是被客人送回家的。从那以后起他再也不喊我喝酒了，说我不够意思关键时候掉链子，这件事也一直令我耿耿于怀，不是我不拔刀相助而是我爱莫能助。
茫茫人海，我们一辈子会遇人无数，可是心却是慢慢变成了一座孤岛，年龄越大，孤岛越小，小到没有缘分连同桌吃饭都不可能。我多想回到童年的春节，经常见面不经常见面的堂哥堂弟堂姐堂妹表哥表弟表姐表妹聚在一起吃饭聊天，聊吃喝聊学习，聊自己知道的新鲜事儿，物资匮乏年代粗茶淡饭也能吃的那么开心，无忧无虑，亲切自然。即便是闹翻了打一架，管不了三分钟又凑到一起玩儿。
往事只能回味，回不去的青春时光，终究是渐行渐远。人生苦短，一场你情我愿的饭局足矣。
习作出炉，多次修改后在《中国作家网.作品汇》、《中山日报文棚》推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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