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脉的背后(小小说) 文\鄢达惠 闫友年这个人性格随和,待人诚恳,只要熟知他的人都知道他是个老好人,熟知他的人对他做人的口碑很不错。 可不知怎么的?他活了半百岁又搭了几岁零头的人了,至今还没弄清楚现在的人脉真正的内涵,还老是按照词典里的解释“经由人际关系而形成的人际脉络”的思路去看待而今的人脉关系,真是个老学究,仍然用老眼光去觊觎看待现时代所谓的人脉,真是大错而特错了。 闫友年总以为做人办事都如他似的,替别人办事像对待自己的事样,那么实诚,倾心尽力的去办。他这个人,只要是朋友托付他办的事,以他自己的身份,一个普通教师吗,不外乎给朋友孩子入学帮帮忙之类的小事,其它的大事他也无能为力了。 熟悉他的人都认为他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这些年以来,找他帮忙让孩子到嘉裕县实验小学读书的孩子每年都有,只要是同他有个交道的人请到他,他都会腆着一张老脸去找他的堂弟帮忙,因他的这种人脉是从来不会暗含灰色利益的,他的堂弟是嘉裕县实验小学校委会班子成员,每次请他帮忙的人,都是有求必应的,他会厚着自己的老脸又去求他的堂弟,无论如何都是会做成的,这个面子,他的堂弟还是会给的。 如今的市场经济时代,谁无利益,怎会给你倾力尽力去帮忙,而闫友年这人,只要是他力所能及的能为他人帮忙的事,他从不推诿,他又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 这些年,闫友年也认识了不少人,什么同学关系的,同事关系的,亲戚朋友关系的,还有他的学生关系的等等。他已从教三十余年了,可谓是桃李满天下,什么样的人都认识的有。平时走路偶遇,见到这些人,彼此都会亲热的招呼一声。 有一次周末,他同一个熟人一起散步,那个熟人见他路途时不时有人同他打招呼,随口说,你认识的人真不少哇?看来,他这人的人脉还真不错的。 可是就在前不久,闫友年有事要托人帮忙的时候,可真让人感知到世态炎凉了。 原因是这样的,这些年,闫友年脱离教师岗位去干专职的精准扶贫工作队干部工作长达六年之久了,现如今,全国脱贫工作取得圆满胜利,而闫友年的他们扶贫工作队的工作也应顺理成章的结束了。 由于这么些年来,因闫友年多年没上讲台了,真正是脱离了教师岗位,干了六年的精准扶贫专职工作队员的工作,现今的乡村振兴工作队没有下面学校的任务,只有县教育局属于行政事业单位的才拥有乡村振兴的驻村任务,闫友年就绞尽脑汁的为自己能够进县教育局乡村振兴工作队给他的同学、学生、同事、亲戚朋友的能拜托的都打了招呼,结果却是石沉大海,这些所谓的同学、同事、亲戚都没把闫友年拜托的事放在心上,只有他的一名学生还把他的事当回事来帮忙,可他的那位学生是局外人,却也无能为力了。通过这件事,闫友年才真正晓得那这个“人脉”应该打个大大的问号了,若要是不付出金钱利益的话,那就会是无人会给他帮忙的。 梳理闫友年这些年结识人脉关系中几个最关键的人物,一个是他的初中同学褚仁建,现在是嘉裕县教育局分管财务工作的一名副局长。提起他的发展经历,还得追溯到1983年初中毕业时,褚仁建和他的同班同学钱成刚都是留级生,那个时候,留级生是不能考中等师范专业学校的,可是碰巧两人都考到了坤城市牧县的一所中等师范学校读普师,可到了1987年即将要顺利毕业的那半年时,不知哪个心怀叵测的家伙秘密的把钱成刚是留级生的事捅到了坤城市教育局那里去了,那个时代,留级生是不能考师范学校的,只能直接考取高中,若录取师范学校,那时违规的。坤城市教育局哪能收到此类的检举信,立即就责成牧县师范学校把钱成刚给退学了。钱成刚的父亲是个教师出身,他哪能放过褚仁建,也把褚仁建是留级生的事直接告到了坤城市教育局,坤城市教育局也立即责成牧县师范学校把褚仁建也给退了学,当时退学时只离褚仁建正式毕业时间相差二十八天。 那个时代,普师毕业了可以回到本地直接就是初中教师了。后因褚仁建的堂姐是当地政府机关的一名行政干部,以她的人脉关系,褚仁建在当年的下半年就被聘到嘉裕县惠龙乡中学任教了,并且,很快就进了编,成为了一名公办教师。加之褚仁建自身素质的优秀,以及平时在教学上的勤奋努力,真是“苍天总是眷顾那些辛勤努力的人”,褚仁建在嘉裕县惠龙乡中学任教化学教师四年后,由于教学成绩优异,得到了惠龙乡教育管理委员会的重用。先是惠龙乡中学的教务主任,后又当上了嘉裕县惠龙乡中学校长了。 后又加之褚仁建的人脉网络越交越大,褚仁建由中学校长,后来升任为惠龙乡教育管理委员会的组长,又叫文教组长。 褚仁建那交往的人际关系,那才可谓是真正的“人脉”。渐渐地,人脉越交越宽,关系网越拉越大,就成了现在的嘉裕县教育局分管财务工作的一名副局长了,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可他那么好的人脉网络,闫友年托付他帮忙为何做不成呢? 话说褚仁建的同班同学钱成刚被牧县师范学校辞退回家后,由于钱成刚的父亲带的学生成长的人脉关系网络,就把钱成刚安排到一个乡镇的粮管所上班,随着社会的发展,昔日肥着流油的粮食和供销的两单位渐渐萧条,听人说,钱成刚后来又转到行政上,现在是国家公务员了。闫友年同钱成刚从初中同学毕业后就再也没有来往了。虽然如此,现在,若是在城里街上碰到还是彼此招呼的,就是没有深交。 值得一提的还有就是闫友年的连襟(口语:一单挑)袁友金了。提起这个袁友金早年,家里还是一个三差户,他的母亲去世得早,听人说,大跃进时代,因每个生产大队要大搞农业学大寨的,他的母亲是在工地上致死的,父亲也在这个时期改田治地时把腿弄残了。袁友金可谓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在当时的改革开放的年代,国家的政策是一位县级干部必须要联系一户或是多胡三差户结对帮扶带动先富起来任务的,袁友金幸运的成为嘉裕县县长郑富贵的“三差”联系户。 有了县长的扶持,袁友金家先开了一个小商店兼带着一个小作坊,自己烤酒的行当。有了这样的背景扶持,加之袁友金是吃过苦的年轻人,有了嘉裕县县政府郑富贵县长的帮助,渐渐地,袁友金的家庭条件越来越好。 后来,通过嘉裕县县长郑富贵的人脉关系,加之随着国家农村政策的变化,社会上流传着,先是“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接着,全国上下都流行着这样一句顺口溜:“要想富,先修路”,就意味着国家的政策要倾向于这一方面了。接踵而来的就是农村的公路建设将迎来大变化,那个时代,先是每个村里修成机耕路,也就是能开拖拉机的泥巴路,后来,逐渐地在硬化成水泥路。 借助国家政策的发展变化,袁友金又开始了从事承建村级公路建设的转行。最初是村级公路承建工程,袁友金天生就是一个做大事的料,他有能绞尽脑汁的结实一切能够结识的人际关系,有人说,袁友金富就是一个天生能广结人脉天赋和天生就是一个发大财的命。 后来,又通过他的远房一个在嘉裕县公路段(现改为县公路局)堂哥的关系,承建公路建设的业务从乡内做到了乡外,工程项目越做越大,再后来,工程做到了全县的每个乡镇,渐渐地,发展到从县内做到县外。 随着国家基础设施建设力度的加大,袁友金的公路建设生意就如同他的名字,“原来命中注定拥有金钱”的命格一样不断壮大。随着袁友金工程年复一年的壮大,后来,他成立了一个名叫抚州省国泰工程建设有限公司。 袁友金的工程建设承建的任务越来越多,赚的钱就会越多,那么,他打通的人脉网络就会越多、越大、越宽,工程做到了国内的各个省份,听人说,工程还做到国外的芝加哥去了,承建的工程涉及有桥梁、隧道、高速、机场等项目。 闫友年有袁友金这么好的人脉关系,只要是闫友年同他打声招呼,自己想进县教育局乡村振兴工作队那不是轻而易举地事吗?可闫友年转念又想,思量着袁友金这些年来的人脉网络,那还不是用金钱银两铺就而成的吗?他这个连襟的人脉得来的也不容易。 转念又一想,加之闫友年的连襟妹夫还是嘉裕县教育协会会长的身份,求他该是不成问题的。提起袁友金这个嘉裕县教育协会会长身份的来由,实际也是要付出金钱的。听人说,这个教育协会是由嘉裕县教育局发起的,呼吁全县有名的民营私企企业家自发组成的。这些民营私企企业家每年都要筹资上百万元收集到县教育局教育协会的专用账户上,筹集的资金用于对全县教育战线在教学上业绩突出的教师实行奖励和全县家庭特困的高中毕业生考上大学的予以资助的。还听人说,袁友金是那个嘉裕县教育协会的副会长,若要是找连襟妹夫帮忙,那他还不要感人家局里一把手的情,从他手中出手的情分那可不是千儿八百几千的事了,那可是要讲“沓沓”的。想到这些,闫友年心里很矛盾,深深知道这些年袁友金的人脉关系全是用金钱打开的,闫友年又于心不忍,怎能烦请连襟妹夫花那么多钱。 开初,闫友年并没有想进县教育局乡村振兴工作队的念头,曾有一次,闫友年被嘉裕县抽到全县精准扶贫脱贫考核时,抽到了嘉裕县的大河乡葫芦村,恰恰是他学生的单位包的扶贫村,抽检嘉裕县的大河乡葫芦村那天,碰巧他的学生嘉裕县文化馆馆长也在那个村,热心的学生给他说:“老师,精准扶贫工作马上要结束了。若什么时候用得上我给您帮忙的事,您直接给我说,因我同你们教育局一把手的妻子熟悉,你们局长的妻子就是我们单位的邻居单位,县图书馆馆长的毛女士,之间常常有来往”,当时,闫友年并没有把此话放在心上。 在得知全县扶贫工作队要撤出前,闫友年的学生就打电话来,询问老师想不想进城及其他打算,闫友年就给他的学生说:“进城倒没有那个必要,若是能帮忙的话,自己还是想继续做农村工作,那就是搞乡村振兴工作”。听到老师话后,热心的学生就给嘉裕县教育局局长的妻子毛女士打了电话,把闫友年脱离教育岗位已经七八年的时间及本人也喜爱搞农村工作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对方,如此同时,闫友年的学生还帮闫友年给县教育局写了一份申请书,申请书的大意就是:本人脱离教育岗位已经六七年了,现在已经不能够适应新的教学理念和教学手段的需要等理由及本人的性格适合搞农村工作之类的话,之后,坦诚的学生还把他代替闫友年向嘉裕县教育局局长写的申请书用微信转发了过来,说明学生尽力了。 闫友年想,有了学生这一前奏,然后,再托褚仁建他这位昔日的同学和连襟妹夫袁友金帮帮忙,那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可是,事情往往是出人意料的,闫友年的学生是局外人,托付的是局长的妻子,也是局外人,只能是打个嘴仗子皮而已。 而他的那个同学是个副职,只有一把手说了算,副职属于老二,说话也是不能算数的,还是老大好,老大可以一锤定音。 闫友年首先就想到了他的连襟妹夫袁友金,思来想去,闫友年还是抱着一线希望试试,还是拨通了袁友金的电话,接到电话,袁友金就说:“你不是有一个同学褚仁建在嘉裕县教育局当副局长吗?你直接找他,我要是找县教育局一把手,我就会欠他人情的,你可以直接找褚仁建局长吧!”还说什么你都快是要退休的人了,托人往局里调是要花钱的,那样,太划不来什么的话,言外之音说要他帮忙的话,他也是要花钱的,若他出手少则八千上万的,劝诫闫友年不要“痴人说梦”,要顺其自然,要看得开之内的话等等。 说实在的,闫友年不是想往局里调,是因为他这些年脱离了教师岗位,从事的是农村精准扶贫工作,而县教育局乡村振兴工作又恰是农村工作,是工作对口的事,国家乡村振兴工作的时间是五年,乃至时间更长。加之,闫友年的那位好心的学生已经又给县教育局一把手的妻子打了招呼的,而恰巧闫友年又还有六年就退休了,若能成,那不是如其所愿的事吗? 听了袁友金的话,闫友年接着就给他的同学褚仁建拨通电话,把想进县教育局乡村振兴工作对的事向褚仁建说了,褚仁建就又向闫友年说,让闫友年找一个人给县教育局的一把手打声招呼,说只要是局里开班子会讨论嘉裕县教育局乡村振兴工作队人员上提到了你闫友年的名字,这样,他才能帮闫友年说话,弦外之音要人情,说直白一点儿,就是要你出点儿“血”,也就是要闫友年花点儿钱,俗语说:“谁无利息,谁肯早期”。褚仁建这不是明显的推诿吗? 闫友年又转念一想,谁让你的同学不是一把手局长呢,而是一个副局长呢,那副局长说话就是不能算数的,这就是人们常说的“老二就是老二,不能变成老大”的道理。现在,任何单位都是一样,副头儿说话是不能算数的,只有老大说话才算数,老大说话叮咚一响。 闫友年的同学褚仁建让自己找一个人先给教育局一把手打声招呼,说是要在局班子会上讨论确定局乡村振兴工作队的名单上提到自己的名字,这样,褚仁建才能帮忙说话。闫友年搜索枯肠的想,该找谁向教育局一把手说呢。 闫友年是个实诚人,他又想起了一个人,这是也是他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就是闫友年从前的同事,现在是嘉裕县分管水利工作的副县长窦德兴,闫友年心里五味俱全,烦请人家窦德兴县长,他会给自己帮忙吗?还是打算“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闫友年想起曾几次窦县长调研时到过他们单位帮扶的村,当时,窦县长还提到闫友年那时在他们共事的乡下学校的笑话之类的事,调侃过闫友年,可以看出,窦县长还挂念着他们昔日乡下结识的友情。窦县长也知道闫友年从嘉裕县精准扶贫开始到结束,一直都是专职的精准扶贫工作队员的事。闫友年又拨通了窦县长的电话,又把自己从事精准扶贫工作事和现在脱离教师岗位多年之事向窦县长倾诉了一遍,其实,闫友年从事精准扶贫工作窦县长也知道,时不时闲暇的时间在嘉裕县城散步时,路上碰到,彼此还寒暄几句,闫友年在心里划算,若是拜托一下窦县长帮个忙,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闫友年为这么点儿的小事,想进县教育局乡村振兴工作对的事情,拜托了周边几个认为都是比较要好的人际,说白点儿,就是人们常说的“人脉”关系。闫友年等呀等呀,盼着有一天会接到县教育局乡村振兴工作队的电话,可等到嘉裕县局级乡村振兴工作队都入驻到村了,还是没有等到县教育局乡村振兴工作队的电话。这时,闫友年才知道“泡汤”了。 后来,从他人口中才得知,县教育局乡村振兴工作队从下面学校里抽调了哪些人,原来,抽调的两个人都是县教育局里一把手的同学,一个叫牛中华,一个叫赫掣天,都是癸卯年出生的人,也都是还有两年就要退休的人,听说,教育局里一把手的局长要当到头了,有可能想进县政府政协或是人大的捞个副县级的头衔,他要在最后的关头帮补一下他的老同学,不是将来他也会像窦县长一样,“县官不如现管”了。 闫友年敢断定,那个县教育局局长的同学牛中华和赫擎天被安排到局乡村振兴工作队,他们没有付出代价。闫友年的肠子都悔青了,若是那时他肯付出代价,那以他的人脉网络,现在到局乡村振兴工作队的应该也有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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