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妈妈

叶新

忆妈妈

我亲爱的妈妈驾鹤西去了，其诀别的方式让我心碎。

那是2021年11月8日，这一天我下夜班，中午我炒了鸡蛋饭，饭桌上妈妈又对我说，“今年我是怕过不去了的”，我一听，忙阻止妈妈，“您又瞎说，俗话说七十三八十四，您都满了八十四岁，还担心什么。”吃完饭后，穿着红色呢子大衣的妈妈在客厅墙角处的大镜子旁照了半天，还摆了个好看的姿势，乐呵呵地对我说，“瞧瞧，我多美！”

14时左右，我们各自关门休息。16:00我拿着叠好的衣服推开她的房门，电视还开着，穿着红色大衣的妈妈歪倒在床头柜上，旁边的一盒阿斯美撒满一地。我一看，撕心裂肺地扑向妈妈，可她全身早已冰凉，我抱着妈妈的头嚎啕大哭，分不清鼻涕还是眼泪……那天，毫无前兆的，妈妈就这样永远离开了我们，没有一句话！

这段日子，我一直沉浸在极度悲痛之中。在小区内散步，一大群老人坐在那里，我想到了妈妈，原来她老人家也是那里的常客啊。

和女儿剥甜碗豆，我想到这是妈妈生前最喜欢吃的，我忍住没有说出口，女儿却说了出来，惹得一旁的姐姐悄悄地抹着眼泪。

小时候因为气管炎，我经常要住院。每当妈妈哄我时，我就知道她又要带我去住院了。我害怕打针，就开始大哭!妈妈就会说：“新新，勇敢点，你是小男子汉啊！我一定每天陪着你，照顾你。”有次夏天，我突然发烧，妈妈戴着大草帽一边哼着歌，一边背着我往三医院赶……

1988年父母离异，为了支撑我们这个家，妈妈总是凌晨五时到汉阳门码头去卖烟，无论刮风下雨、天寒地冻，仅仅只是为了赚那可怜的六七元钱。我当时已参加工作，劝妈妈不去了，可妈妈不听，硬是坚持了好长一段日子。

年轻时我一时糊涂而身陷囹圄，妈妈每天以泪洗面，总是徘徊在解放路武昌分局大门口。羁押了88天后，我终于获释。那天天格外蓝，我刚出看守所大门，妈妈远远地看见我，就急急地跑过来，抱住我失声痛哭。平静下来以后，我发现妈妈左手大拇指上缠着一个长长的绷带，忙问妈妈怎么回事，妈妈喜极而泣地告诉我，得知我今天要回来，昨天她到菜场买了一点牛肉，切菜时有些心不在焉，一不留神，就弄成这样，30多年过去了，妈妈左手大拇指上的那个疤痕迄今还在。

姐姐在整理妈妈遗物时哭着说，“我们以后再也没有妈妈了，再也没有妈妈的关怀和温暖了。”我潸然，我知道这句话的份量在我心头太重太重。

人的一生中只有一次最真最深的爱，大千世界，我再也寻不到这样的情感和挚爱了。

叶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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