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到天数: 2 天 连续签到: 1 天 [LV.1]初来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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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张美华
如果说汉朝时的湖北美女王昭君影响了当年的胡地,今日的内蒙,今天的湖北籍女作家梅洁,则影响了她的婆家所在地张家口,影响了张家口的文化生态,也影响了张家口的一代女性,一代青年。影响了他们的三观,也影响了他们的人生走向,我就是受她影响较大的一个。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是文学的时代,文学的春潮猝不及防地漫延到大小城市和乡村。那时的文学有着至高无上的尊崇地位,那时的青年都以追求文学为时尚。1984年,梅洁已发表了她的成名作《在这块土地上》和《贺坪峡印象》,成为新时期散文创作的新秀,并从蔚县经贸委调到《长城文艺》做编辑。我呢,其实在张北一中教语文。为了充实县里的文学创作力量,1984年9月我被从张北一中调到了县文化馆创作组,专门从事文学写作。专职写作,却写不出作品,加之当时生活坎坷,杂事缠身,苦闷至极。于是便给刚刚认识不久的梅洁老师写信,倾吐自己的那点小情绪。梅洁老师亲笔回信,有8页稿纸之长。她和我谈文学,谈人生,谈创作和生活的关系,鼓励我在文学创作的道路上坚持走下去。她的来信于我如暗夜明灯,让我眼前一片光明。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1986年4月,我在《工人日报》发表了散文《重逢》,不久又发表了散文《飞去的云》。这两篇散文都被 《散文选刊》选用了。她的鼓励,让我在创作之路上有了一个质的飞跃,而梅洁老师则把写给我的这封信,稍加润色,成就了书信体散文《那一片女儿情绪》,发表于《作家》杂志,引起了极大的反响。文中她亲切地称为我美子,此后我用此名做过笔名,也被亲友做过爱称。可以说是梅老师的鼓励和感召,让我成长为一个写作者和职业编辑。
1987年的冬天,我从北京鲁迅文学院进修回来,去看梅洁老师,她留我吃饭。她用一米长的大擀面杖,在很大的面板上擀面条,给我做焖面吃。她边擀面条边和我说话。她嘴上谈笑风生,手下的面饼擀得又薄又圆。面条切得细细的,长长的。那是我第一次知道面条还可以这样做,这样吃,也使我及早明白了一个道理:女作家首先要做个称职的好女人。只有认真地对待生活,感悟生活,理解生活,才能很好地去表现生活。
她在《长城文艺》做编辑时,不仅是为我一个人,还为许多作者写过许多信,引领他们走向文学的殿堂。如果说张家口这个小城市曾是一颗被掩埋的明珠,这些大大小小的作家便是挖掘明珠的掘宝人,而梅洁老师则是挖掘这些人才的功臣。从这个角度讲,张家口今日在外部世界的知名度里有梅洁老师的功劳,这是母庸置疑的。她的婆家所在的蔚县现在不仅是一个文化大县,也是张家口地区拥有作家最多的一个县。蔚县的老虎头煤矿是她丈夫担任过矿长的一个地方,也是她多次讴歌过的一个地方,更是她播种了文学种子的地方。蔚县煤矿的曹森,是梅老师的弟子和兄弟,谈起梅老师满是感激和钦佩。在梅老师拍摄记录片《梦想开始的地方》时,他冒雨赶到现场为梅老师朗诵他写的诗歌《梦想从这里起航》。结尾处他深情地写到:如果暖泉的魁星楼还有记载,你该是从婆家走出去的文曲星象;如果铁城的玉皇阁还有神灵,梅家的女儿一定会告慰那蓝色的山脉巍峨的脊梁。因为,你已经是蔚州学子的榜样。他的诗歌也是众多张家口作者的心声。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梅洁是张家口地区文化生态改良的人文科学家,是传递文学火种的普罗米修斯。
在我所了解和认识的作家中,梅洁老师是非常具有社会责任感的一个。她也写儿女情长,如她早期的作品《童年的阿三》《爱的履历》等;但她更多的作品是关注社会问题,《大血脉之忧思》《橄榄色的世界》《西部在倾诉》《大江北去》等作品,不难看出她这种一以贯之的社会责任感。正是这种高度和高尚的社会责任感和文学追求奠定了她在当代文学史上的地位。
梅老师毕竟是70多岁的人,她依然想得是用文字去承担更多的社会责任。而且这种责任感又裹挟着只争朝夕的紧迫感。
那年她深爱的丈夫走了之后,他写下了《我的丈夫走在青山绿水间》,其中的哀痛和悲伤让我担心她会就此搁笔,没想到她又一次凤凰涅槃了。不久她就再一次整装出发,踏上了故乡的土地,来到了她命运中永远的汉江。历经艰苦创作,终于为故乡写了名垂史册的《山苍苍水茫茫》《汉水大移民》《大江北去》三部曲,为这个世界呈现出故乡人民在长达50年岁月中的巨大牺牲和奉献。
她的家乡已为她建立了名为“梅苑”的文学馆,以记载这位汉水女儿的丰功伟绩。我知道她的文学丰碑是靠一个字一个字码出来的,是由她无数的汗水和泪水浇筑而成的。
这种钦佩从认识她到现在近40年了, 业已在岁月中变成了崇拜。这多年,我和梅老师的关系,是师生也是姐妹,多年来彼此都在互相关注着。去年冬天,她做了膝关节置换手术,术后一个多月她就回蔚县参加县里的文学活动,看着她饱满的精神状态,我以为这手术是没有多大痛苦的,直到前不久,我也做了类似的手术,才更加知道她有一般人难以望其项背的坚强和伟大之处。她的坚强和伟大不仅辉煌了自己的人生,更惠泽了故乡汉水和山城张家口。
我本是个懒人,不幸或说有幸上了文学的船,想写怕累,不写又彻底扔不下。每每偷懒时,梅洁老师就像一支鞭在那里悬着,让我的懒惰没有一点理直气壮的坦然。这么多年,我被她影响着感召着,想偷懒又不敢懒地磕磕绊绊前行着。虽在创作上没什么建树,但灵魂一直被文学滋润着,思想未曾锈蚀,心灵没有被尘埃覆盖。就凭这一点,我也永远感激她, 我的老师我亲爱的大姐———梅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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