堰上的土地都很肥沃,正在拔接的麦苗绿的流油,风一吹绿浪翻滚。大半人高的油菜从腰到梢都开着花。金黄金黄的菜花,招来无数的蜜蜂,在花丛中飞来飞去,花朵上的蜜蜂把屁股翘得老高,把头深深的扎进花蕊,用长着吸管的嘴,拼命的吮吸着花蕊上的蜜,放在花瓣外面的腿也不闲着,把油菜花蕊头上的花粉滚成一个个的花粉球,粘在长满毛的腿上,比腰还要粗,吃力的往返在花丛和蜂巢之间。 春天的太阳才刚刚升到方山顶上。小河里就有几个‘儿娃子',弓着腰在石头下面摸鱼了。河岸上放着十来个大小不一的竹篮,装着绿油油的野菜,是喂猪的,村子里的人家家养猪。三四个女娃正把男娃摸上来的鱼,用挖野菜的小刀去掉鳞和内脏,清洗干净,洒上点盐,再用菜叶紧紧的包好,放在用石板搭起来的炉灶上烧烤,已收获不小。空气中散发着菜叶的焦糊味和鱼肉鲜嫩的清香。“我捉了条大的”河里一个男娃用右手的食指和拇指紧紧的扣着鱼鳃,把一条一尺多长。尾巴还在乱摆的‘沙崔子’举过了头顶,朝着河边淌来。这种鱼仅次于这条河里的‘钱’鱼的味道,肉多只一根独刺,味道鲜美。也乃鱼中的上品。要想摸到‘钱’鱼,可不是小娃子们能摸得到的,那要村里极会水性的男人,到河东边的‘崖屋潭’里面去摸,憋足了气,一头扎到水下丈把深的地方,从‘崖屋潭’石屏下面钻进崖屋里面去摸,摸到鱼后,把鱼放在嘴里用牙咬住,再憋足了气,再从石屏下面钻出来。大人们一年也就合伙摸上一两次而宜。 听到男娃的呼唤,女娃们哗一下都跑到河边,“宝哥,给我”!女娃中一个十来岁长着粉嘟嘟苹果脸蛋的女娃,早把袖子挽到了胳膊拐上,裤腿也挽到膝盖,跑到河边,一屁股坐在石头上,麻利的脱掉鞋袜,刚把肉呼呼的脚丫子放到水里去,嘴里马上就吸了口凉气,赶快把脚又抽回来,可脚丫上的脚指头已冻得像小红萝卜头了。“别下来,水可凉啦”。男娃说着,来到岸边把鱼交给了女娃,女娃光着脚丫,双手捧着那条大鱼朝石灶那边跑去,男娃的腿在冰冷的水里浸的发红,他把双手放在嘴上哈了几口热气,又朝河中间去了......。 当暖融融的太阳快升到头顶的时候,那个粉嘟嘟苹果脸蛋的女娃来到河边,张开一双白玉一般的小手放在嘴边上喊道:“开饭啦!开饭啦”。河里的男娃子们都抡着上了岸,来到散发着烤鱼香气的‘灶台’旁,坐在石头上,伸出手,翘起腿,烤起了火。女娃子们再把烤好的鱼,平均分好放在干净的菜叶上时,儿娃子则一轰而上,都挑着自认为最多最大的那份,然后就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吃的那个香啊!就不怕鱼剌卡着喉咙?女娃子们都比较腼腆,总是等到儿娃子们拿完后自己再去拿,然后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看起来远比那些儿娃子要优雅多了。大伙享受着自己的劳动果实,别提心里有多高兴。一个个那粉嘟嘟的,笑哈哈的脸蛋子,比阳光下开放的桃花还要好看。 太阳飞快地升上了头顶。男娃们懒洋洋的穿好鞋,女娃子们则把自己篮子里次顶顶,满当当的猪草,分一些到那只有半篮子和少半篮子猪草的儿娃子的篮子里,然后挎起篮子,一排的往家里走去,男娃们要等女娃们走远了,才赖洋洋的站起来拍拍肚子,围拢在石灶边上把开裤子,拿出自已的小‘把把’对着火,一齐尿尿,七八条水枪洨在火堆上发出扑扑的声响,烟灰四贱,顷刻间火就被扑灭了。没烧透的树枝还冒着青烟,空气中散发着很强的尿骚味,然后提起篮子飞快的向着村里跑去......... 作者;一哥;赵吉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