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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我上学的时候您代我语文和历史课。您为了讲好历史课,收集了不少文物作教具。我更知道,您唯一的业余爱好就是收藏。所以,我这次回来见您,就是把我几年前置换来的一件文物献给您,以报答您对我的知遇之恩。恳请您老一定要收下!”
原来,当历史的大钟指针指向上世纪八十年代时,改革开放的东风吹拂着东南沿海。而内地的农民还在饱受“春风不度玉门关”的煎熬,“填饱肚皮”是这个时候多数农民的愿望。那时候,教育受经济的影响尤为突出,一些多孩儿的家庭,因交不起书杂费,孩子不得不中途退学的事时有发生。
当时,王哲理算是一个幸运儿,顺利在改革招生制度后的第三年头顺利考上了两年制公费师范中专学校。一九八一年秋,王哲理师范毕业分配时,毅然决然放弃了学校留他任教并保送去华中师范大学深造的机遇,志愿回到家乡任教。那时候,中专生每月领三十六元工资,放在现在还不够半天劳务费,但在当时已经是不低的收入了。他除了每月交个位数生活费外,剩余的钱都拿来支持他家的弟妹读书了。
一九八四年,王老师所在学校的周边,鸡蛋才卖二分钱一个,可他从不舍得买两斤饱饱口福。就在这年秋季开学的那天,一个拄着拐杖的中年男子领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来到他面前:“老师,我家孩子不上学了。”尽管中年男子压低了嗓音,可对王老师来说还是如雷贯耳。“孩子正是读书的时候,怎么能退学呢?”王老师不解地问中年男子。“我家有四个孩子,他是老大,已经读完四年级了,在我们家也算是个识字的人了;再说他后面还有三个弟妹要读书识字。我没能力继续供他读书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愿意替他交书杂费。”王老师话3没说完,中年男子就让孩子给老师叩头谢恩。
这孩子叫李正,尽管还在懵懂年龄,好在家贫的孩子早懂事。此后,他争气上进,学习肯下苦功,每次考试都是班上第一名。后来他小考升入初中读书,书杂费都是王老师给的。直到他中考考入省会一所机械中专学校才停止。那时候,学生一旦考上中专就公费了,书杂费和吃喝都有国家拨款,王老师这才松了口气。
光阴似箭,时间的车轮驶入了2011年,农村面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王老师也从小学调入中学任教。农历新年初三的这天上午,他正在校园里避风向阳的墙角晒太阳。“老师,我可算找到您啦!”洪钟般的声音将他从睡眼朦胧中唤醒。寻声望去,只见一个西装革履的高大青年站在他面前。“你是?” “噢,老师,您不认识我了?”
王老师从记忆的深处快速地搜索:“难道眼前这个帅气的青年就是十多年前那个一双虎灵灵的眼睛,加上一对特厚的耳垂,身材格外瘦小的李正吗?” “你……你是李正吗?” “是的,我正是您的学生李正。老师新年好!”李正一边向老师致以新年的祝福,一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咚咚咚”连磕了三个响头。王老师赶忙上前扶起他:“多年不见,想不到你的变化如此之大,我简直认不出你了!”
一番相互问候后,李正把自己这些年在外打拼,如今已是三百多人工厂老板的经历一股脑儿向老师作了汇报。接下来,他就让秘书从密码箱里取出一酒壶,接过来双手捧上,郑重地递到王老师手中:“老师,没有当年您勒紧裤带的资助,哪有我今天的荣耀?这把壶是我去宁夏跑业务的时候,从一味老人家手里置换来的。据老人讲,这是文革时期从一清真寺师傅手中用20个鸡蛋换来的。”
“你要实话实说。你置换时花了多少钱,老师现在就给你。” “老师,您这就外气了。当年您资助我的情意,如今就是我拿十把这样的壶也难以报答。我这次回来,为找您跑了几个学校。今天在此终于找到了您,总算圆了我多年谢师的心愿。明天,我就要返回上海,准备去新加坡发展。来日方长,我们还有机会见面的。” 于是,便有了文章开头那一幕。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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