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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年前的回忆
文/乡土冷暖
本文由亲历者口述,本人执笔代言,此文由本人原创但非首发,首发标题为《爱恨十二年》。
这是发生在郧阳区梅铺镇高沟村的一个真实事件。
故事起因于上世纪80年代,该村一个女高中生不顾父母的阻挠,飞蛾扑火般地扑奔初恋情人而去,而不知变故的初恋情人并没有等她回来重温旧情,此时他已经在他父母的安排下结了婚,心如死灰的她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赌气下嫁了一个缺钱不缺病还大她十五岁的穷光棍儿,后因不甘屈辱,她红杏出墙,和邻村一个缺德不缺钱的已婚男人勾搭成奸,后又在亲夫病死后随奸夫远赴深圳谋生,留下六岁和八岁的一对儿女留守在家,在奸夫的引诱下她染指毒品,和奸夫合伙贩毒,终因罪行败露,在他乡监禁十二年,其间她为了不给远在家乡的孩子心理陡増伤害,她封锁了她的消息,所以在那个还在依靠书信通讯的年代,十二年里家乡人谁也不知道她的行踪,就在她监禁的同时,家里六岁的儿子因寻母走失,剩下一个八岁的女儿至此后对她这个抛家弃子的母亲恨之入骨。
十二年后她是怎样离奇的岀现在众人面前的? 十二年后女儿又因何化解了对母亲多年的积怨?走失的儿子又经历了怎样的的命运变故?后文就让我开始为大家还原故事的真相,故事开始前有请你先沏一杯我们十堰竹山县“星梦茶业股份公司”产的本土红茶,然后在茶香四溢、沁人心脾的茶香中细细的品味故事中真实的人性短长。
2002年九月,鄂西北部,这是豫鄂两省交接的地方,一个僻静的小山村,村庄四面山丘环绕,一户农家,这是一座三间陈旧的土坯房子,房屋已经很破旧了,在里屋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抱着一个相框,眼泪嗽嗽地流着,相框里夹的是弟弟小山小时候的照片,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匆忙地跑进来,对着女孩急切地喊道:“小秋,你快看看你妈去,她昨天晚上从村口的山崖上跳下去,要寻短见,后来被人救了,摔里很严重,已经从镇卫生院转到县人民医院了。”这老太太是小秋的奶奶,但不是亲奶奶,是小秋爷爷的嫂子,因为小秋亲爷爷和奶奶早亡,父亲是这个女人带大的,所以小秋叫她奶奶,小秋抹了一把眼泪说道:
“让她死了算了。”老太太摇摇头说道:“你这妮儿,咋说她也是你妈。”
奶奶表情凝重地看着小秋,小秋只顾抱着相框坐在床上,回想昨天母亲回来时她的态度,她一时百感交集,昨天上午也是在她的房间里,她正抚摸着弟弟的照片独自伤感时,奶奶带着一个女人进来,她愣了半天没回过神,十二年后母亲的突然出现,她确实感到意外,她看了很长时间才认出来,这是十二年前的妈吗,苍老疲倦的脸上依稀还能看到当年的芳容,凌乱的头发就像荒坡上的野草杂乱无章,她一进屋便扑倒在床边,当她伸手想去抓女儿小秋的手时,小秋甩开她的手,一巴掌把她推倒在地:
“你这个野心的女人,哪儿有你里家你滚哪儿去,要不是你弟弟小山咋会失踪?”小山是在母亲离家后的第二年失踪的,小秋看看现在的母亲,这是十二年前的妈吗?十二年前她是何等的狠心,那时小山六岁,小秋八岁,在父亲才过世半个多月她就丢下她姐弟俩跑的没了踪影,回头再追寻十二年前的往事小秋对母亲只有绵绵无尽的恨。
父母的结合原本就是个错误,生下他们两个是父母犯的一个连环错。
二
母亲名叫柳如慧,年轻时颇有着几分姿色,而且还是80年代少有的女高中生。在当时母亲是个知识青年,她有着新时代女性的爱情观和婚姻观,高中时就和一个大方俊郎成绩优异的男生谈了恋爱,而且到了生死不离,难分难舍的境界,而她的这份公开拉手公开搂抱的恋情父母是强烈反对的,父母是那种传统守的老人,在他们看来她这有辱家门,是伤风败俗的事情,但在退学两年后小秋母亲还是不顾家人的反对,义无反顾地去追寻当年的恋人,这时候家人已经帮她订好一门亲事,所以父母气得让她以后死了外面也不要回来,但柳如慧还是含着热泪执意离开了家,可当她历尽艰难来到了恋人的家的时候才知道当年的恋人已为人夫了,恋人结婚了她就更没脸再回家去见父母亲。小秋的父亲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并和母亲结婚的,与这个男人结婚,违背了母亲的意愿,但这是她为这场失败的感情付出的代价,在命运面前她屈服了。
实事上,父亲和母亲反差极大,父亲名叫田孝世,有兄弟两个,自幼父母早亡家境极为惨淡,他有着高大的身躯,却是瘦骨嶙峋,满脸络腮胡子,遮掩在突起的腮帮子上,一副营养不良的脸上,刻满了风霜的痕迹,这分明就是一个和病魔常期交战的病夫,当年田世孝35岁,比柳如慧大十五岁,再加上他苍老的面容,在当时还有人误认为他俩是父女关系,虽然她有一万个不愿意,但她还是含泪和他在他那三间土坯房里渡过了洞房花烛夜,在当时她也许只想用这种极端的方式麻醉身体,也或许她只是想用这种方式加深昔日恋人对她的自责和愧疚。
婚后田世孝对柳如慧百般温顺,但还是唤不回柳如慧的真心,这时候的母亲众判亲离,外公外婆一家也和她绝断了子女关系,并发誓,逝死不与她来往,外人也用异样的眼光看他俩的关系,她这样的鲜花岂能这样插在牛粪上,忍受这样的屈辱,她不甘心。
田世孝知道柳如慧和邻村的一位男子有染的时候已经有了小山和小秋,他看看小秋和小山,像极了他们母亲的漂亮面容,心里生出几许安慰,这时候小秋和小山,一个八岁一个六岁。
知道柳如慧红杏出墙时,他心里很平静,他就是个命运不济的苦命人,何苦贪恋她这样繁华似锦的漂亮女人,她本不该属于他的,当初要不是她走投无路绝不会委屈下嫁于他,再想想他田世孝八岁父母亲双双去世,他和弟弟田孝生跟着大妈(小秋爷爷的嫂子)饥一顿饱一顿地长大,他田孝世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自幼病魔缠身,直到现在家里还支着煎药的炉子,看着还在冒着热气的药罐子,他含泪长吁了一口气,一个娇妻一双儿女一个家,这是他之前从来都不敢奢求的,但他这时候拥有了,又要面临分散的痛苦,这是他早预料到的。
知道这件事以后,他的身体更不如从前了,他知道他的时日不多了,他知道命运已经容不了他贪恋的这一切,只是两个无辜的孩子又要重复他小时候的生活,他们的母亲这般不甘现实,假如他真走了,也只有靠着他二爹(小秋父亲的弟弟田孝生)帮忙拉扯着长大成人,最终田孝世还是在向田孝生交代完后事没几天就因长年的疾病和长期的压抑一命呜呼赶赴黄泉去了。
田世孝临终时柳如慧并不在身边,直到第二天才回来,这些日子她夜不归家已经是常有的事。两个孩子见到她就抱着她就不敢撒手,只怕撒了手她就走远不会回来了。
小山心里一边想着去世的父亲,一边看着外人对母亲的指指点点,惊恐地往母亲的怀里躲,小秋哭得泪眼朦胧,泣不成声地向母亲哭诉:“爹走了不要我和弟弟了”,你是不是也不要我们了。柳如慧沉默着没作声,目光聚集在一些对她指指点点的人身上,她却很从容,她不是个不检点的坏女人,她也想违心地在田世孝面前做一个好女人,但他田世孝总处处疑心,甚至还怀疑小山和小秋是不是他的亲生的,这让她更蒙上了一层羞耻,嫁给他这九年的屈辱和痛苦有谁知道,但与另一个男人的关系她柳如慧也说不清是为什么?难道只是让苦痛的心在看不清未来的世界里短暂的停留?
三
这个男人叫韩秋生,年龄和柳如慧相仿,是柳如慧初中时的同学,小时候家里穷得抬不起头,前些年随村里人一起外岀打工发了财,现在南方做生意,妻儿都留在家里,因为与妻子感情不和平时也很少回老家一趟,自从和柳如慧有了隐情,回老家的次数就频繁多了,但多数都不回自己在村里的家,他在镇上还另置有一套新房,因为田地不在这里,所以家人也没搬来住,一直空着,这时候便成了他们临时的家。
柳如慧心里想起这些缠绵的往事,她并没有感觉到对田世孝的愧疚,可她看看怀里两个可怜的孩子,却是泪如雨下,她的心像被锥子猛地扎了一下,刺得她好疼,她愧对孩子,她不是一个好母亲,为了孩子她决定和韩秋生断绝关系,她要做一个好母亲。
道德和欲望在他的心里就像势不两立的洪水猛兽,谁也不能打败谁,在欲望面前她又一次冲破了道德的防线,她终究还是做不了一个好母亲,这一天她还是应了韩秋生的幽会,还是在镇上的那座房子里,韩秋生缓缓地剥着她的衣服,就像剥着秋天的玉米,只是没有对待玉米那样粗暴,她嘴里还轻轻念叨着:“如慧,你知道吗?上学的时候我就一直暗恋你,可是那时候我家里穷,我连向你表白的自信和底气都没有,现在我可以大胆自信地跟你说我最想说的话:“我爱你,为了你我在外面拼博奋斗,现在终于有了爱你的资本和底气,如慧,请相信我,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幸福未来。”说着韩秋生开始贪婪地掠夺着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轻轻地揉搓着她的每一寸肌肤,她呻吟着,抽蓄着,还流着大颗眼泪,她在道德和欲火的边缘挣扎着,像一条上勾的鱼,痛苦的扭动着身体,在生死的边缘徒劳的挣扎着,在一阵惊心动魄的生死博斗过后,两个人很快都恢复了平静,韩秋生先开口说话:“如慧,跟我一起去南方行吗?”那小山和小秋怎么办?柳如慧反问道,“可以先住他们二爹家里。”韩秋生这语气有些若无其事,柳如慧翻过身抽泣着:“韩秋生,你好狠的心,他们父亲才过世,你让我丢下他们不管,我做不到。”韩秋生急忙辨驳:“我是说暂时,我现在在广东的生意没固定的场所,等以后稳定了我把家里的事处理好咱们就结婚,再把你的孩子也带过来,好吗?”听他这么说柳如慧情绪稍平复了一些“就算他们二爹愿意收留,他们二妈也不会愿意。”听柳如慧语气有点儿缓和,韩秋生接着说:“我有办法让她们二妈愿意。”说着他从枕头下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沓钱,“这是两万块钱,有了这些钱她是不会不愿意的。”柳如慧不作声,不管这个男人是好是坏,但他可以给她经济上的支持,也能让她这饥荒的心得到片刻的滋养和温情,这几年小山父亲的疑心和亲人以及外人的冷眼她实在受够了,她实在是压抑了太多的孤独和郁闷。柳如慧自顾想着心事,许久也没答话,韩秋生也自当她是默许了自己的话,也不再说什么了,两个人相拥了一会儿便散了。
柳如慧回到家已经是当天下午了,这时候小山坐在二爹家的院子里抽泣着,其他几个小孩儿在一边跑着跳着,柳如慧跑过去看着小山灰涂涂的脸和脏乱的衣服,心里的情绪就像夏天的麦浪起伏不定,小山看见妈妈回来了,哭得更厉害了,一边抽泣着一边指着旁边的几个小孩儿向妈妈诉着苦:“他们欺负我,他们说我是没爹的野娃子,还说妈也不要我了。”柳如慧蹲下身子帮小山擦干了眼泪,又向小山说道:“别听他们胡说。”旁边一个小男孩插了话:“我没胡说,我妈说小山就是没人管的野娃子。”柳如慧瞄了一眼这个孩子,这是小山二爹家的孩子,小山家和二爹家是紧挨着的,只是二爹家已经盖了青砖瓦房,他家还是老土坯房,二爹家有三个孩子,两个女孩一个男孩,这男孩是他家里最小的比小山大两个月多。这时候二爹进城打短工去了,二妈下地干农活了。柳如慧看着这孩子的表情和气势像极了他那个粗俗蛮横的母亲,心里又是一阵酸楚:若是以后小山小秋在二爹二妈家住她是一万个不放心。在孩子面前她尽力想去把关于韩秋生的记忆抹去,看着这个可怜楚楚的孩子她实在不忍心离开他们。她不能这么不尽责任,但她的心里仍然有很多困惑:她想着当年的初恋情人,想着孩子的父亲,想着韩秋生,这一切梦幻一般,卷入她的生命,改变着她的的理想和命运。
小山在母亲的怀里慢慢安静了下来,柳如慧把小山紧紧搂在怀里,她的心像被什么撕扯着,复杂矛盾,心里拥堵着重重的障碍,她再也回不到和初恋情人并肩走过的那个纯真年代了。她抱起小山把脸紧紧贴在小山的脸上。这一刻她的心灵得到了片刻的安宁。
她抱着小山回家不大一会儿,小秋也放学回来了,她开始在灶台上忙碌着,姐弟俩在灶前嘻笑打闹着,看着两个天真的孩子她的心也被拉回了这个家,这家里有她难以割舍的至亲骨肉,看着两个孩子天真灿烂的笑容,她也舒开了眉头。晚饭上桌时,小山惊奇地发现饭菜很丰盛,一盘酸菜粉丝,一盘红烧冬瓜加肥肉片,桌子中间钢精锅里还有满锅的萝卜骨头豆腐汤,还有三碗饺子像三碗元宝,这让一日三餐吃惯了红薯的小山和小秋很吃惊。小山惊讶地看着母亲的脸:妈,今天过年了吗?小秋也望着母亲有些不解,柳如慧给他们碗里夹着菜,看着孩子稚气的面孔,心里蒙着一层即将与孩子别离的苦痛,她对孩子的情感也有种不自觉的补偿,这是她的预感,尽管她已经在心里不想和韩秋生远走高飞,但似乎有种无形的力量把她催眠了,她的命运也因此从来都没有如愿以偿过。
这天晚上两个孩子在她的身边酣畅入睡,她在两个孩子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然后心也随着夜色静谧下来,就在天快亮时,她被一个声音惊了一下,心情也开起伏不定,这个声音在自己家的院子里嘎然而止,接着就是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她拉亮了电灯,走到了门口,门外的人听见她的脚步声,悄声应着话,柳如慧听出了声音,轻轻打开了门,一个女人走了进来,后面一个男人也紧随其后。
“如慧,趁孩子没醒,你们现在走吧!”韩秋生已经把事情和我说清楚了,我知道你对我不放心,这回你放心我一定帮你看好娃子。”柳如慧听着这个女人说着这些话,她明白韩秋生已经用两万块钱把她收买了,看着熟睡的孩子,她有点不知所措。“她二妈我现在不走。”柳如慧一边和小秋二妈说话一边看着韩秋生。韩秋生听她言词有些犹豫不定就急了,“如慧,孩子不会有事的,你不要多心。”韩秋生一边说着话,一边拉着她往门外走,这时候天还没怎么亮,村里一片寂静,偶尔会有几声狗叫和鸡鸣声,韩秋生拉着她上了停在院子里的摩托车,车子刚启动开。小山和小秋就被惊醒了,爬起来跑到了门口,看见院子里的情境,小山哇地就大哭起来,小秋僵硬地站在小山旁边也开始抹起了眼泪。
韩秋生加了油门,车子一溜烟从院子外的小路驶向了村口的大路,柳如慧泪眼蒙胧,使劲呼喊着让韩秋生停下来,但车子始终没有停止,两个孩子追到了大路上,车子随着一阵黑烟消失在晨光里没了踪影,这一阵动静,引出了村里一片鸡鸣狗吠的声音一阵骚乱,小山和小秋一边哇哇哭着,一边还在大路上紧追不舍,二妈紧跟其后,二妈紧跑了几步,拦在小山和小秋前面,“你俩跑里挺快,都看不见人影了,你俩还追啥,快跟我回去。”她一边说着话一边喘着粗气。说话间她拽着他俩的手走了回去。
四
柳如慧走后小山和小秋就住进了二妈家,因为田孝生在县城里打工,平日里就由二妈在家种地和照看他们几个孩子,孩子的心灵浅如薄冰,极易受损,寄人篱下的生活很快引起了小山和小秋的极度恐惧,没有父母的呵护,他们在这个家里就如同流浪在茫茫森林的羔羊,危机四伏。小山就越发变得胆小,有时任由着二妈家的孩子欺负也不去还手,他也没有还手的能力,这家里就他是最小的。二妈家的孩子会说他是野娃子,让他离开这个家还用手去推他,有时二妈看见时会假惺惺地拉一下,小秋看见弟弟受欺负时总会前来护驾,但二妈这时候是不高兴的,用眼珠子狠瞪着小秋,还会嘟囔着骂上两句,小秋只有不服气地沮丧着脸站在一边淌眼泪。
“姐你说妈去哪儿了!我想去找她。”
小山还是忍受不住这种寄人篱下受欺负的日子,这天晚上他躺在床上抹着眼泪问身边的姐姐。
“你找她有啥用,她都不要咱俩了。”说着话小秋擦着小山的泪水,心里的恨在她心里一点点的蔓延,她恨母亲的狠心,她还恨母亲给她带来的耻辱,但她还是动情的流泪了,在她心里还残留着母亲的一片柔情,这片柔情情就像春天的阳光,温暖着她阴冷的内心世界。
第二天,小山就离家出走了,到了晚上还没回来,一家人在村庄附近找了一遍又一遍也寻不见踪影,小秋把他可能去的地方统统都想了一遍,最后她还是想到了一个地方,她确信小山一定是去了那个地方找妈妈去了。那是妈妈带着她俩去过的一个地方,在她当时的记忆里那是一个豪华的地方,那是一座红砖平房,洁白的墙壁,屋檐下燕子妈妈趴在泥巴巢穴口喂食它的孩子,几只燕子宝宝在燕窝里叽叽喳喳地争抢着妈妈嘴里的食物,屋里墙壁是洁白光亮的,电棒发着柔和优美的光亮,当时她并不知道妈妈和另一个男人在这光鲜的屋子里发生的的那些不光鲜的事情,这天是因为母亲和父亲生气,母亲就带着他俩在这里住了几天几夜没回去,夜里她俩环抱着母亲在这座富丽堂皇的房子里做着香甜的美梦.
小秋也顾不上多想了,她匆忙回屋里拿了手电,拉着奶奶一路小跑往镇上的方向赶去。
夜里十一点多,这座偏僻的小镇上已经夜深人静了,只有三两家商户还亮着灯光,偶尔还传出一阵狗叫声,他俩赶到时,小山蜷缩在这座房子的大门囗睡着了,她和奶奶轻轻走跟前,深秋的夜凉气逼人,小秋禁不住打起了冷颤,奶奶弯下腰轻拍了小山几下,他惊呼了一下“妈”。就抱着奶奶哇地哭了起来。
“奶奶,你知道我妈去哪儿了,她咋不要我们了?”
“娃儿,先跟奶奶回去,你妈会回来的。”奶奶把小山搂到怀里,顺手又把带来的衣服裹在他身上。
五
在母亲走后的这段时间里,小山几次从梦里惊醒,他的记忆被定格在母亲离家时的那天早上,母亲的身影在他的心里划出一道深深的伤痕,在梦里他一直在村头的大路上追寻着母亲的脚步,直到有一个恶魔伸开一双手臂拦住他的去路,他才尖叫着从梦里惊醒过来。
1990年的腊月三十,寒气里弥漫着节日的气氛,外面零星飘着雪花,早上二妈刚从床上起来,她把火盆儿从门后拉过来,顺势把火升着,又加了一此硬木头,然后他又来到里屋叫了孩子们。
小山和小秋起来时二妈家的姐弟三个都已经围坐在火盆前,三个人悠闲地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看着她们父亲从城里倒买回来的二手黑白电视,电视节目里歌舞升平,一派喜气。
此时二妈在灶火前忙着,当小秋把目光落在火盆前的三个姐弟身上时,眼泪簌簌地流了出来,新衣服新鞋子,自己和小山身上的衣服还是去年过年二爹给买的,衣服上还有两个补丁,去年的衣服穿在小秋节节拔高的身体上很不合身,她穿在身上都快到腰部了,全身活像是箍了紧箍咒,束缚得她四肢都不敢自由活动。这时候二妈从灶火里出来了,小秋这一举动正好被她看见。
“你这个丧门神,大过年的你哭个啥,你二爹个死人过年不回家也不寄钱回来,连饭都吃不上了。你还惦记着新衣裳。”二妈气乎乎地说着。
二妈是个典型的沷妇,你要什么事依着她说,那就没错,你要说她一句不爱听的话,她永远会把仇记在心里,等下一次的新帐来了,和旧帐一块算上,二爹说二妈是刀子嘴豆腐心,小秋可不这么认为。他就不喜欢二妈,钱到了她手里,外人是得不到一分的便宜,更别说给他们俩买新衣服,有时二爹在家时,二妈虽是唠叨,也不敢太过份,但只要二爹出门打工了,二妈似乎就有点儿像脱缰的野马肆无忌惮。二爹说她是刀子嘴豆腐心,真是这样她会这样对她和弟弟吗?她又是怎样对待火盆前围坐的三个孩子。
小秋想了一会儿,翻了二妈一个白眼儿,转身进了房间,“砰”地关上了房门。
“还跟老子呕气,当初要不是你妈说很快就回来把你们带走,老子可不愿意收留你俩,净给老子找麻烦。”
二妈听小秋在房间里哭出声了,火气又上来了。
“你不是要新衣裳嘛,找你妈去,你爹死了,你妈还活着。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都随你妈了,贱人贱命。”
小山静止地站立在堂屋中间,像只惊呆的小鸟,眼泪就像是决堤的河水在脸上肆意的泛滥,二妈骂完了小秋,又把目光转移到了小山身上。封建的二妈看着小山哭哭啼啼的面容,更是恨得咬牙切齿,二妈和许多村里人一样,对过年的习俗也是讲究得很,这年三十哭哭啼啼就是一大忌讳,这会给来年带来恶运,但稍明些事理的人都知道“童言无忌”这个词,这也许就是咱中国先辈留给给天真无邪的孩子们的特权,表示着对弱幼的怜悯和爱恋,所以孩子们犯下的忌讳通常就算是神仙也不会怪罪,二妈却不管这一层道理,她要冒天下之大不韪,把先辈留给他们的特权扼杀掉,这一刻她把怒火释放在了小山身上,连推带搡把地把小山推岀了门外,小山被推到门口时被门坎拌了一下,狠狠地栽在了个大跟头,头部和嘴部重重地落在门外的水泥台阶上,顺势头上、唇上都开始流血了,小山“哇”地大哭起来,小秋应声推开房门跑了出来,一把拉起弟弟,擦拭着弟弟的伤口,心痛得放声痛哭,她保护不了弟弟小山,这家对于她俩就像是就像一片荒野,随时都有狼虫虎豹的入侵,唯有的办法就是逃离,但他们又能去哪里?
小秋扶起弟弟,向着二妈狠瞪了一眼,“你这个坏女人,不会有好下场的。”甩下这句狠话她扶着弟弟向奶奶家里去了。这两年奶奶一直独居在一个单间的草屋里,虽然二爹也表示过要让她和他们同住,但都被她谢绝了,她觉得她上了岁数,会引起二妈的反感,难免会引起二爹二妈的内战,奶奶虽在心里对二妈的性情犯着冲突,但却不会表现在行为上,她是个娴惠的女性,她没有儿女,她嫁到田家第三年丈夫就死了,丈夫是58年大饥荒时饿死的,为了田家的两个男孩子她一直没再嫁,如果不是她田世孝和田孝生哥俩很可能也追随他们父辈去了,她把两个孩子视为己岀,历尽艰辛养活他俩长大成人,她慈眉善目,通情达理,很会理事,很受左邻右舍的爱戴,她用一颗包容万千的心一直和两个儿媳妇儿相处得很好,柳如慧妈在家时候更是对她无话不谈,总是找她诉说心事,身为女人她也很同情她的处境,从没有因为维护儿子对她心存偏见,所以对于柳如惠她从没有过多指责,有的只是同情和怜惜。
奶奶见到小山时,很是惊鄂,她一把拉过小山,小山也顺势躲到奶奶怀里,嗷嗷地哭了起来,小秋也伏在奶奶的肩头上呜咽着,她哽咽着嗓子把二妈对他们的事情给奶奶说了一遍,奶奶在小秋的后背上轻轻拍打了两下,又抚摸着小山的伤口,心痛地在她的伤口擦拭着,她叹了一口气:“要是你们母亲在家你们也不会这么可怜,当初我想带着你俩,你们二爹心疼我年老会拖跨身体,执意让你们住了他们家。”奶奶歉疚地自责道。小山听到奶奶又提起妈妈,哭声又禁不住高了几个分贝。“奶奶你知道我妈上哪儿了,你带我去找她行吗。”小山含混不清地向奶奶求助。奶奶安抚着小山,又帮他处理着伤口,他身体上的伤并不太严重,但她却不知道这孩子的心伤到底能不能愈合,他开始为这孩的将来担忧了,小山原本是个活沷可爱的孩子,现在却变得胆小内向,这孩子的心里积压了太多委屈,因为情感的缺失,所以他才会有很深的恋母情结,奶奶担心他会再次离家寻找母亲,所以每天都寸步不离的守着他。
但是小山还是在奶奶的严密看管下借机出走了,他还是去了镇上的那座房子前去寻找母亲的踪影,这次小秋和奶奶再去那里寻找他时,他已经不在那里了,他到底去了哪里,他遭遇了什么,这是个未知数,十二年了,他和奶奶一直在心里为小山未卜的命运祁求着,小秋把这一切都归罪于母亲,她无法谅解母亲抛家弃子的绝情,但这并非柳如慧的本意,奶奶把母亲这些年的经历讲给小秋时,她的眼泪再次奔涌。
十二年后柳如慧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亲人的面前,她也是迫不得已的:十二年前,刚和韩秋生出走时他就半就着上了征程,直到和他去了南方他就彻底后悔了,她放不下孩子,这个时候他才真正看到这个男人风光背后的故事,这个男人为了赚钱一直在犯罪的道路上和生死作斗争,那时的南方城市,是人人向往又畏惧的地方,正义的力量在这里显得很无力,在这里要想做小生意生存就必然要寻求黑势力的保护,本份的韩秋生初来时找不到工作,就做些小生意,却总被人打砸,甚至遭人毒打,生意做不成。之后他便在一个道上老乡的带领下加入了团伙,以后慢慢成了一个团伙的头领,开始的时候只收小商小贩的保护费,后来他又开始涉及了毒品交易,在他的引诱下,柳如慧染上了毒瘾,这时候韩秋生也就更容易控制她,她便也被迫涉及到了毒品交易,在南方没多久她就因涉毒案被判刑了,为了脸面,也为了不给两个孩子增添心理负担,她一直封锁她的消息,在监十二年,她一直忍受着心理煎熬,他死的心都有,是两个孩子让他心存希望,但是她回来得知小山走失,小秋又不肯原谅她的过失,她万念俱灰,那天从小秋房间出来时她就失去生活的希望,便跳崖轻生,随即被人救下送去了医院。
听奶奶说完母亲这些经历小秋伏在奶奶的怀里哭得像个泪人。
六
小秋赶到医院时,妈妈还在昏迷中,医生对着这位病人摇了摇头:“怕是醒不了,你们最好有思想准备,我们已经尽力了”。听完这话,小秋再也抑制不住了,“妈”一声尖叫了出来,这叫声惊动了整个病房,也感动了天地,这时候的柳如慧奇迹般地挣开了眼睛,她颤抖着从被子里伸出双手把小秋拥在了怀里。
故事到了这里善良的读者也许会流露岀一个圆满的笑容,但故事还没完,结局也将会更加圆满。
事隔两天,就在柳如慧还在住院其间,又一件事情惊动了整个病房,小秋带着一个男生闯进了母亲的病房,这个男生十七八岁左右。面目清秀,个头高大身材匀称,鼻梁上架着一幅高材生特有的近视眼镜,活脱脱一个白面书生的形象,紧随他俩身后的还有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西装革履,腋下夹着一个公文包,这男孩就是当年走失的小山,这个中年男人是男孩的养父,当年是他在回老家探望亲戚路过那个小镇时,看见小山哭得很伤心便主动去寻问情况的,当时他要送小山回家,小山执意不肯回家,随后他就把男孩当自己的孩子收留下了,男孩向养父承诺过等他考上了大学时再回家寻找母亲,这时候他已经金榜题名,是一所名校的高材生了。柳如慧看着男孩,很是震惊,当小山向她走了过来跪在她床前,趴在她的身上叫了一声“妈”眼泪也顺势滴落,柳如慧这时才知道了眼前的这个男孩就是十二前的小山,看着病床前的一双儿女,泪水涮一下爬满了她幸福的脸庞,十二年的情结也在这一刻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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