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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护杂想
文/王启超
“男怕三六九,女怕二五八”是一个古老的谚语,这句谚语是古人对生活经验的总结, 一种说法是男人在尾数为三六九的年纪,会有一道难过的年龄坎儿,容易遇到不顺,折腾的人不得安生……。另一种说法是男人害怕“三六九”这几个数字,认为这几个数字是不吉利的象征……。这两种解释没有科学依据,我们要理性的去看待这些说法,迷信迷信,不可不信不可全信。我个人理解的是信则有不信则无。
不知不觉,自己也熬到了知天命的年龄,回望人生,在明里暗里这几个数字节点我似乎都都遇到了改变命运的坎儿,在这个生死攸关的时期难免心情郁闷,郁闷过后想想如何化解还是要指望自己,“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活着才是硬道理。想想余华《活着》中的富贵,困难时期支撑富贵活下来的唯一念想就是家人。就像书中所写的那样“我太想家了,一想到今生今世还能和我娘和家珍和我一双儿女团聚,我又是哭又是笑,疯疯癫癫的往南跑。”消极颓废落魄的日子,母亲是我最大的精神支柱。
彻夜难眠的夜,会时常想起母亲。那种想念就像放电影一样久久不能平静。 母亲已年过八十,佝偻瘦小的身体不到一百斤,装载的是一生的辛苦,满头的白发,散发的是慈爱的光辉。
父亲在单位上班,母亲在家务农,条件艰苦的大集体年代,村里的劳力,不分男女,都得出工,每天母亲早早起床生火做饭料理家务后和社员们一起种地、挖渠、修路……每天中午晚上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后挑水烧火做饭,一家老少吃完饭,母亲还要忙着打猪食喂猪喂鸡子。特殊年代,养猪解决家里吃油和荤食,鸡屁股抠出农户的零花钱,母亲一直是家里睡的最晚起床最早的那一位。
这样繁忙的生活,不是三五天,而是几十年,我们姊妹几个购买“8521”户口几年后才有慢慢有所改善,随后的日子里,父母亲的节衣缩食直到我们各自成家立业自立门户。本该母亲享福的年龄却遇到父亲退休后没多久就中风了,那一年我26交27岁,在父母需要我尽孝时我一帆风顺的人生大转折,落魄的日子母亲不愿给儿女找麻烦侍奉父亲十多年。我也浑浑噩噩混迹江湖终遇贵人相助在36岁时开始东山再起。十多年来母亲无暇爱惜自己,每天都围绕着父亲的生活起居转,都说老小老小,中风后的父亲有意无意的磨着母亲,啥事儿都要母亲亲力亲为,唯有母亲在身边父亲才有安全感,以致于父亲去世的前几年母亲已没有体力照顾父亲,直到父亲去世母亲才真正开启安度晚年的生活,这时的母亲又选择了独居,不愿意到哪个儿女家一起生活,日子在一天天逝去,母亲在一天天衰老,直到满头白发。
姊妹几个对母亲独居还是不放心,农闲的日子就让大哥大嫂住在母亲家陪伴,重大节假日母亲都会提前打电话问我们有时间回家不,说不回时母亲也没有失望,非常理解的说工作忙孩子学习重要回家也就是一家人在一起吃顿饭聚聚,顾不得就算了。说能回时总能看到母亲在窗台等待的身影,离开时母亲总会在窗台在房檐下目送我们车子驶出小区。
这些年母亲在季节交换季总会心慌气短头晕入院治疗,身在异地的我基本上没咋陪护,都有就近的哥嫂姐姐照顾。今年元旦后母亲病发住院刚好我回家乡有工作就陪护了两天,那一天天气晴好,母亲的床位靠窗户,躺在床上可以晒太阳。她眯着眼躺在床上经受着病魔的煎熬,她的满头白发,在阳光下发着光,泛出一种银白色的宁静,散发着一种笃定的禅意。
走向社会后的这三十多年,我和母亲最温馨的时光,就是这次我在明媚的阳光下守在母亲身边大声和耳背的母亲聊天,我说侄女要生了,她听成我忘记关灯了,更多的时间是听母亲说家庭旧事,有太多往事浮现。我和母亲就这样闲聊着,被慈祥而温暖的冬阳照耀着。也许是陪伴的精神疗效,也许用药对症的效果,入院还咳嗽厉害的母亲第二天化痰止咳了,在母亲的催促下我回工地继续讨生活。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腊月初八上午出院没几天的母亲又头晕眼花心慌气短痛不欲生,哥姐和我好说歹说就是不同意再住院,后在三哥的点拨下,我忽悠母亲说不住院只换家大医院换个有经验的医生检查调整一下用药,稍有松口赶紧驱车接到十堰,老专家名医诊断后说这个年龄器官功能下降头晕眼花心慌气短也算正常,也有老年矫情因素,在医生的配合下勉强让母亲在医院住下,开启我五十年来第一次24小时在医院陪护母亲,期待母亲早日康复。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母亲在我们是四代同堂的大家,我们心里便踏实、知足、幸福。逢年过节姊妹几个可以说去妈家,对侄男侄女说去奶奶家,对侄孙辈说去老太家。
抱着一种看喜剧的期待看徐峥导演的《囧妈》,却没想到笑着笑着,心虚了;笑着笑着,竟然哭了:妈在,你就还是孩子,人生还有来处;妈不在,人生只剩归途。
———2024年1月20日凌晨三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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