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和藤

沈正东

树和藤

健壮的树很不幸，身旁攀附了那根藤

就像围城，没有激情的遥等着坟

树渴望向上，藤拼命拉扯树身，极端的

害怕。它会掉落地面

藤很期待要更多

可惜身子太弱，没有筋骨

撑不住它的那些美丽希望。然而

它还有树，树身体里还有血，血还没有干

藤白天会畅想，钱要越多越好，可以买

它心心念念的美味佳肴、漂亮衣服、稀奇玩意

藤黑夜会畅想，树更加优秀才好，可以提供

它渴望的鲜血、养料、精致生活

藤经年累月地疲惫

它觉得自己太优柔寡断了

希望树更高更粗吧，它怕捆不住

希望树更低更细吧，它又怕满足不了

真是难受呀，它就那么苦恼

藤花费的脑汁，效果明显

它牢牢捆紧着树，它骄傲地吸取着

它伸出一支细藤抽打着树，它骄傲地鞭策着

它把身体又时常地纠缠着另一棵小树

它知道，只要抽取血液更多、鞭策更狠

围城里的树永远属于它，而另一棵

那是它晚饭后的那道甜品

所以，藤惬意地活了这么多年

每当树在狂风暴雨摧折时，藤随口说

你怎么不知道休息呢，身体最重要

当树的汁液越来越匮乏时，藤撇嘴说

你怎么这样矫情呢，真差劲啊

树更加沉默，在麻木中舔着伤口

常觉得死亡可能是更好的出路

藤的唠叨，树不再听或者从不在意

藤的指责，树懒得理会

树深深知道，除了天空与大地

它不亏欠任何

也就没有任何在乎的

悲哀的结合，可能是还上辈子的错

树想，就这样吧

就算是为了积累福气

避免下辈子呼吸在同一片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