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那碗竹米饭 湖北十堰市竹溪县中峰镇花桥寺学校:吴忠富 今天下午,我吃过晚饭。孩子做作业,陪孩子,我从书屋拿了一本书看了一篇祝贺他人添丁送祝米的文章,里面提到了祝米(竹米),就是竹子结的籽,于是,这事儿勾起了我对三十几年前一段往事的回忆。 竹子一般只有青翠的枝叶,平时不开花,更不结果。竹子开花是极少见的,有的人甚至说那是不祥之兆。而书上说,竹子开花是因为营养不良。到底是咋回事,我也不太清楚。我曾见过梅铺农家竹园里的竹子开花,也晓得一旦竹子开花,这片竹林也就基本上要荒废了。 对此,我有印象深刻。13岁在村里上初一那一年,漫山遍野的毛竹都开花了,而且还结了厚实的籽,一大串一大串的,把竹子都压弯了。这种竹子长不高,长不粗,大都只有手指头粗细,我们当地叫苦竹子,用它扎扫帚是最好的。当年住干打垒土房子时,人们还把它大捆大捆地砍回来,编成楼顶棚,用来堆苞谷、熏苞谷。离我老家不远处有个地方,地名就叫小竹垭,那一带的这种竹子多得很,遍地都是。1982年,家乡的苦竹子都开花了。秋收过后,男女老少都去山上摘苦竹子结的籽,弄回来加工成竹米,补充口粮。 那天放学回家,母亲喊着我的乳名说,今天晚上我们要吃稀奇东西。她特地煮了腊肉,炖了汤,只等父亲放学到地里种玉米,放工回来就开饭。竹米的形状很像大米,比大米略细,略长,做成饭是乌黑乌黑的,闻着蛮香,嚼着很筋道。我舀点肉汤倒进碗里,呼呼噜噜就下了肚。 第二天上学时,我不想带母亲做的苞谷面馍,坚持要带竹米饭到学校当午饭。母亲开始不同意,大概是觉得我把这样乌黑的米饭带到学校很丢面子。当时我父亲是学校老师,家里如果缺粮食,也说不过去呀。但我赖着不走,母亲只好把爷爷喝茶的搪瓷缸子(好几处掉瓷了,有两三个“黑疤”)里里外外洗干净,给我装上一缸子“黑色食品”,还用一块旧毛巾包着。 我抱着缸子一路小跑赶到学校。刚进教室,就被同桌的女生给盯上了,她先饱了眼福,还用手指捏起几粒竹米塞进嘴里嚼着。中午,好不容易等到老师们吃过饭,比我大一岁,也比我会交际的女同桌便借用了老师的锅灶。她在锅里垫了洋芋,洋芋上面铺着我带来的竹米饭,做成了洋芋干饭。 开饭前,女同桌神秘兮兮地让我去喊班长,又把准备午休的班主任曹老师拽过来,共同品尝这道“美味”。曹老师当时刚从郧县师范毕业,人很帅气,还会吹笛子,拉二胡,多才多艺,我们都喜欢他。曹国华老师一再说他刚吃过饭,可这位能说会道的女生硬是缠着他,请他来品尝“稀奇”。人多饭少,除了曹老师,我们几个人碗里都没盛满。曹老师又坚持把饭匀给大家。女同桌吃得有滋有味,班长也一个劲儿地咂嘴,曹老师丢下筷子了,还在连声说“真好吃,真好吃”。 从那以后,山上的苦竹子再也没有遍地开花了,我当然再也无缘吃上竹米饭了,少年时的那一幕,只能在梦里重现了。 曹老师、女同桌、好朋友、班长,你们还好吗?现在不知是否记殆学生时代竹米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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