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吨粮田、千斤地,淹掉这么多咋办?城区淹得只剩几条孤岭怎么办?尽管国家实施有土安置政策,人平1.5 亩土地以下的受淹人家都迁出,但是不迁的人们面对的都是坡岭沟谷,未来怎么发展?到哪里发展?前几次的淹没都已教训至深,只顾把外迁的人迁走,内安的人如何长治久安尚未拿出切实有效的解决方案,特别是城市建设、库区经济发展和水位上升后的谋划,都缺少长远考虑。2003年,实物指标调查后,国家即下达指令,水位线以下的区域不再建房,不再整地,不再建工厂,一句话不再进行任何发展生产类的投入,只维持原状直至迁出的那一天,沿江二十五度以上的坡地全部退耕还林,不再种植农作物。
这显然又是一次历史性的生存变革。在此时刻,是随遇而安,就现状而听命于现状,还是顺势而为,积极作为,在南水北调的重大历史机遇中寻求新的生存机缘?县委、县政府进行了深入分析和科学把握,反复权衡,审时度势,从移民长远稳定和发展解决安置的问题,从更高层次谋划又好又快的发展模式。
时任县长的柳长毅在陪同长江委柳陂调查组调查时就不断把郧县背水一战的系列思考讲给他们。他说郧县要避免被水追赶的命运,不是水咋淹我们咋防、而是要换一种思路,跳出为水防水的狭隘圈子,到更高的层面上去寻找途径。比方,这柳陂三川,一直以来我们的决策都是在三门和纸厂处设围堤,保持这一片良田沃地不被淹,可是没有深入想想,这样保,保下来的将是无法耕种的内涝沼泽,其中的村民不仅耕种不保,而且生活环境将因内涝气候彰响而大大变化。所以,柳陂不应保而应弃,与此同时,可以把柳陂的省级开发区申请转到茶店长岭去,把长岭建成一个新城区, 扩大城区容量,安置县城淹没区的移民和大量的工业企业。柳陂成为孤岛后,可以发展成为一个文化旅游区、 高档住宅区。这样,郧县城区跨江发展,跃水而起,面积由过去6平方公里扩大到近40平方公里,水怎么淹也不影响环境容量和生产生活了。调查组的同志对这种全新理念既惊奇又为难,对放弃柳陂这样重大课题,他们还不敢贸然认同。这个问题太大,作为一种想法还可以, 真正把它作为现实的方向去努力,那将令人望而却步。另外,这些见识显然已超出了他们工作所把握的范围,可以尊重郧县领导意见,但不便写进《南水北调中线一期丹江口水库 枢纽大坝加高工程初步阶段建设征地移民规划设计框架报告》。
当年,柳长毅到郧县履职时,市委书记赵斌对他语重心长地说:“柳陂是十堰市的菜篮子,烟厂是郧县的财政饭碗,长毅呀,你去当县长,这是两件突出的民生工作,要全力保住。”赵书记一片拳拳之意,让柳长毅牢记在心。
上任伊始,他就到柳陂进行实地考察,在时任柳陂镇党委书记赵学国和镇长徐宏斌的陪同下,从金沙湾到舒家沟,从垭子村到党员示范基地,举目所见的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大棚蔬菜,是农家乐、旅游观光园、游乐环境,感慨不已:这里简直就是一个“产钱基地"!柳陂,好地方!怪不得民谚有“柳陂三川一枝花"的说法呀。
赵学国介绍,柳陂在丹江口第一次、第二次蓄水都不曾影响这里的中心地带,主产区湿地旱地都很好的保持着。为建设柳陂蔬菜基地,早在地市尚未合并时,十堰市政府每年就为此地投入100多万的扶持资金,后来新的十堰市政府每年投入300多万。仅此项,已投入六千多万,再把县里投入和菜农个人的投入加在一起, 远远超过一个亿。1999 年柳陂就成为当时市委书记李宪生抓的无公害蔬菜示范基地,基地面积达28000亩,辅助面积达5万多亩,在全省有名,在蔬菜科技创新上率先实现了四季不断的返季节种植的跃进,春抓早,夏抓快,秋抓延(秋后延长20天罢园),冬抓盖(用日光温室覆盖,以保冬季有菜上市),因此,夏季一片黑(用遮阳网),冬季一片白(用保温塑料薄膜),成为一道亮丽风景。柳陂的旅游发展也如火如荼,一山(青龙山恐龙蛋遗址) 一湖(南湖公园及金沙湾开发、周边农家乐开发、山村观光农业开发)一园(高科技农业示范园:党员示范基地、林业苗圃基地、扶贫日光温室示范基地等)蔚为大观。集镇建设已形成了繁荣的柳陂一街,二街也在发展建设中。省里均先后到柳陂考察给予很高评价。
柳陂在上世纪七十年代,曾因流传会并入十堰城区而搁置建设,区位优势和发展条件都非常突出的好地方,集镇、工业、农业等水平在改革开放之初,仍徘徊于文革时期的低位,远逊于其他乡镇。本世纪之交,镇党委、政府抢抓机遇,不几年,柳陂就一路凯歌, 高速发展,由蔬菜、乡镇企业繁荣带来的一片欣欣向荣景象,使柳陂的鼎盛一度堪与城关媲美。 可惜,到2003年,这一大发展势头又在南水北调的停建令中被迫打住,柳陂发展再次陷于停顿。不过,此阶段的黄金期虽然短暂,却奠定了柳陂人在经济发展上的信心,也为此后作为移民赢得了相当的利益,他们在此间的生活设施和各方面建设的投入都得到了丰厚的补偿。因此,柳陂人民十分感激镇党委、政府。
从地理形势上看,柳陂在历史上显然是一条古河道,从彭家岗到茅窝到罗公到盆窑店,再到三门,这是河水退去后的河床,良好的淤泥水田就是当年河泥的标志。史书说当初汉江流经土坟坡处被三门横过来的一道山脊挡住,江水只得回头绕过茅窝经罗公过三门进入汉江主航道,绕如此之大个圈子,增加了行船难度,神仙杨华为解民忧,特地调来几条黄龙奋力打通了土坟坡至三门的山脊,取直了河道,人们为之欢欣鼓舞。江水不再从茅窝流过,一道宽宽的河床便成了万顷良田,人们在田中种地,在田边植柳,多年后,柳陂便米粮丰稔,岸柳成荫,一片宜人的胜景,故而就有了“柳陂”的名字。
哦,柳陂,一个有着真正沧桑变迁的地方啊。
神仙更改河道显然不是历史真实,但这里一定是经过了古人治水治河才得来的一个米粮川,这一川沃地已耕耘了千年万年,和早年的城关武阳川、安阳岠峪龙门三川并称郧阳三大粮仓,支撑郧阳府库。
然而这个坦荡无砥的沃原,海拔平面仅在158至160米之间,南水北调中线工程蓄水后,它就一览无余的彻底沉没,库水将从柳陂三门和纸厂两个方向涌入,把柳陂淹个对头圈。这种状况能保么?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丹江口枢纽工程蓄水至157米时,三门和纸厂两处建了沙坝围堤以防外水,那时每逢夏季洪峰来临,便全县动员,千军万马的上,实施人海和沙袋战术。即便如此,1983 年那场大水,两处拦堵坝也被冲决,柳陂三川一片汪洋。此后,就没在防御,任其洪水来去,来了避避,退后留下两个大水湖,搞湖面养殖。
了解到这些情况,柳长毅深为柳陂大好的区位优势、目前蓬勃发展前景而感动万分,同时又为南水北调后的柳陂处境思考重重,由此,他不禁动摇了御水护地的想法。所以,适逢此次实物指标调查要写移民规划报告,他就一方面向指标调查组同志讲述柳陂弃与保的利害,一方 面抓紧时间进行调研论证,希望通过专家的论证说动长江委,把放弃柳陂的想法写进报告。为此他特地请来省水利厅权威专家陶总工程师和搞土壤、林业、农业、种植、南水北调办、移民、城建等七位专家来柳陂进行勘测调研,听听专家的意见。经两天的实地考察论证后,专家组形成了共同一致的意见:柳陂该弃不该保。其理由有三: 一是安全隐患大,若柳陂实施防护,出现超标洪水极易导致溃堤,造成毁灭性灾害。建防护坝的地方基础地质结构复杂,表层为沙壤土,中层为沙土,下层为无胶结的沙卵石,流塑性、透水性强,基础处理难度大,易引发管涌,不仅对坝体产生威胁,还导致区内积水。二是两处的防护坝必须建成混凝土浇筑坝,技术难度高,投资过大,与其在此投入上亿元,不如把这些资金投放到长岭,那里地势高,可以解决永久性生存问题。另外,建了坝运行费也过大,仅防护区的承雨面积就达200多平方公里,洪水季节每天平均排水量达3000立方米,仅排水就年需200万元以上,地方财政无力负担。三是区内污水不易处理,坝内低,坝外高,污水排不出去,极易引起环境污染;同时,长期处在低水位,土壤沼泽化、盐碱化,长年稀糊糊的,失去了土地利用价值,根本无法耕种,保起来等于保了片无用地,而且,两头堵起来,小气候发生了变化,夏天空气温度增加,闷热加剧,里而既不适合耕作又不适应人居,这样,花费巨大精力保护起来的地方反倒成了一个包袱。所以,一切因素综合起来看,应弃不应保。
专家们的结论和他的判断完全吻合。
针对专家结论,县委常委们随即召开会议,讨论抉择柳陂去留。县委书记周有顺同志主持会议,常委们各述已见,最后一致表示支持专家意见,放弃筑坝防护的决策,实施新的战略。县政府随即以郧发[2003] 15 号文报市委、市政府,市领导接到郧县文书非常重视,尤其赵斌书记初看了文件不由震惊:“柳陂怎 么让其淹掉呢?怎么搞的?我给柳长毅交代的事儿,怎么忘了?”但当他看完文件的全部内容,不由点头认可了:淹掉柳陂,也许是对的,待天会市长去调研-一下看看。
市长陈天会组成市直各相关部门及有关专家于2003年7月深入柳陂,从地形、地区、水质、农业、生态、人口与社会、城镇与发展等诸多因素进一步考察论证。柳长毅陪同陈市长全程考察,当全部调研完毕后,陈天会站在垭子村的山梁上由东至西再次回望这道柳陂场地后,无比深沉地说:“长毅,你们决定把这个好地方任其淹掉,是一个历史的进步。”
市委市政府充分认可了郧县决定,同意对柳陂淹没区采用不防护方案,实施迁移安置。此时长江委实物指标调查组工作已结束三个月了,移民安置规划报告业已形成。县委、县政府立即将柳陂问题向长江委写上专题报告,要求考虑郧县新的建议,进行修改。
长江委接到报告后,再次进行分析研究,觉得郧县的理由是充分的,有科学依据和现实道理,他们决定尊重郧县的意见,把移民安置框架方案中的柳陂防护项目做了重大调整。关于城关防护工程也作了修改,不再在现今城关的外围进行耗资过大的防护建设,而是将城关向汉江南岸的长岭发展,将淹没内影响到的人口和企业整体迁建到那里。现存县城库岸采取局部垫高处理办法,城东从北门坡的南瓜山起沿库岸至制药厂至双庆桥进行库岸治理,顶部高程建至175米,全长3000米;城西从汉江大桥向上至牧场沟进行库岸治理,全长5800米,在坡岸和库脚一定范围内建成连续的覆盖式库岸。
柳陂不再搞防护工程后,那现有的柳陂三门坝怎么办?它不仅是个防水堤坝,还是土天路的一部分,如果这段沙坝彻底放弃,土天路在此就成了断头路。于是就有人提出思路,在柳陂沙洲地段的白鹤观架高架桥,打通一段山体,将土天路蜿蜒连接过来,从柳陂走。
这个方案是把一条省级路七折八拐连接起来, 费事儿,还无方便当地交通的意义。换种方式,在县城与长岭间再建个桥,土天路从那里直线通过,还带动了长岭发展和郧县城的扩展,不是很好么?好,这个思路好!正好吻合了2002年底郧县城市规划修编时县委、政府已竭力争取的将建汉江二桥规划纳入总规的谋略,这个几近于超现实的构想虽已写进总规,但在现实的申报立项上要达成愿望,那几乎是一件比登天还难的事儿,也许永远只是躺在总规中的一个构想而已,因为一个小小县城又不是什么经济重镇、战略要地,国家已投资建了一座桥,怎么可能再建一座?现在有了南水北调复建项目,有了这士天路“三门沙坝"复建机会,不是正好可以把再建一座桥的项目作为国家复建沙坝替代项目来做,不就很好么?啊,天赐良机,天赐良机!
正值长江委实物指标调查期间,睿智而目光远大的柳长毅便不失时机地找到调查组负责同志,要求把建设汉江二桥作为土天路三门沙坝的替代项目写进移民安置报告中,调查组同志一听,立即否定:这怎么行?淹什么给你补什么,这是政策。柳长毅心想,政策是可以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的,为什么就这条路修这条路可以,而另辟蹊径,还远比恢复旧路效果好、意义大,就不行呢?他不断地与调查组负责人交流思想,交换意见:
城关水位下移民不外迁,放到长岭内安,减少国家投资,这不是很好的事情么?到长岭没有过江的桥怎么行?只有架座桥,把长岭和城关连接起来,城关移民才愿意过去。所以,这座桥十分必要。
不是有座桥么?一座小县城能搞几座桥?是有,但负荷不行,汉江一桥当初设计的日通车量5000辆,现在实际达7000辆,长时间超负荷,目前已是带病工作了。南水北调以后,这里交通量会加大到8000辆的高负荷,一桥显然不堪重负。另外,经一桥到长岭绕弯六七里,根本不符合城区路段应便捷往来的需要。
要说这应该是个好事儿,没增加国家大的负担,又方便了移民,算得上一举两得的利好设想。
柳长毅与调查组同志就二桥的建设理由和可行性进行了反复深入的交流、争执、探讨,久而久之,彼此便有了基本共识:建汉江二桥,在理论和实践上站得住脚。
得到长江委同志的倾向性意见后,2003年8月17日,郧县十三届人大二十四次会议特别通过《关于争取将郧县汉江二桥作为南水北调中线工程补偿项目的决议》,并迅速报送长江委。后经多方努力,写进了移民安置框架报告。.2004年10月,长江委关于南水北调中线工程水源区移民安置框架报告基本形成,首先印制了四本。此时去武汉出差的县移民局长杜兴秀立即托熟人搞到一本看,郧县所补报的许多项目基本都写了进去,汉江二桥也写了进去,可是表述却不尽如意。报告中这样写:“恢复土天路 (包括三门沙坝),郧县拟在汉江上建二桥,用土天路恢复款修建”。对这行字细细推敲后,很有头脑的杜兴秀顿时大为不安:把“恢复土天路”放在前面说,将“建汉江二桥”放在后面说,这显然是强调以恢复土天路为主,而不是以建汉江二桥为主,这就有可能导致上级领导专家们审核时,就只支持士天路恢复,而把建汉江二桥的事儿划掉。同时“建汉江二桥”不是“拟建”而是要求正式建、必须建,这种商榷语气也容易带来上级审定时随机的给划掉。这一切看来只是文字语气上的问题,似乎把二桥已醒目写了进去,其实不然,这文字有悬念,能否达到目的还很玄乎。这明显反映出长江委领导对此项目的态度还很暖昧,立场还有些动摇。杜兴秀敏感的意识到这一点,他一边找长江委熟悉的人陈述想法,一边 迅速给县长柳长毅打电话告知此事,此时,柳陂镇党委书记赵学国已升任县委常委、副县长,分管南水北调移民工作,对库区复建项目掌握的很精准,所以,杜兴秀很希望柳县长能安排赵学国来做工作,或柳亲自来。柳县长接电话后,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当即安排副县长赵学国赴汉解决,他自己也随后赶到武汉。到省里后,他们先找到省移民局,再与长江委专家认真研究沟通,陈述理由,经一番苦苦交涉后, 最终取得一致意见:把汉江二桥作为移民安置必建项目鲜明而突出的写入,至于资金如何解决,再把士天路复建资金写成二桥建设资金就行了。
2004年,二桥项目经一再努力,正式进了移民安置框架报告,此后,又经数次进京争取,得到国家审批认可,这一历史性工程的最终得以批准通过,可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巨大人为成果。
这是郧县南水北调中线工程移民工作中的一件大事,它的谋划,体现了郧县新时期面对库区新的命运作出的一个重振山河的战略决策。柳长毅说:“没有二桥就没有长岭,没有长岭就没有移民高水平高起点的安置,也没有一江二桥三镇的宏伟蓝图, 更没有市县对接、没有“郧十”一级路打开郧县经济起飞和都县现今的明确发展方向。二桥是郧县再度腾飞、夺回郧老大地位的历史性工程。”
实物指标调查后,赵学国与杜兴秀秉承县委、政府指示,踏上了包括争取二桥项目在内的系列库区项目复建工作的漫漫长路, 跑长江委、省移民局、国家南水北调办、水规总院等,跑立项,跑规划审批…马不停蹄,夙兴夜寐。在武汉一住就是一个多月,不停地去长江规划设计院,以至于熟悉了上至总师下至家属小孩的所有人,彼此熟得如一家人似的。正由于这样的深入接触,才使得专家们对二桥项目的倾力支持,还有像柳陂6000多米拦鱼坝以及郧县一系列补偿项目写进总规的理想效果。(资料:郧县文艺联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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