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绿皮卧铺火车上,睁眼到天明
“从漠河到丽江”原创
高铁时代,奔驰如风的速度,高效率的模式,让很多乘客终身受益。“千里江陵一日还。”这事儿,高铁司机们纷纷拍着胸脯说,古人这句啊,他们肯定做不到,我自信绝对能办到。
绿皮车也并不落寞,多年未涨的温和票价(硬座和卧铺基本没涨价),让一些愿意在新时代里“复古”的粉丝,齐齐望向那条绿色的长龙。即使,它准点的可能性像山中雾岚,模糊不定。
对于我而言,高铁和绿皮好比是孙悟空与八戒。前者灵动、俊逸,抟扶摇而上几千里,但比较高冷,车上商务人士较多,将一副耳机塞好,也将严肃有加、拒人千里的表情面具戴好,彼此都是那个不问世事却独自细嗅蔷薇的“同桌的你”;后者呢,慢摇、嘈杂,气味重,像极了猪八戒,但也有难得的烟火气与人情味,因为慢,因为逼仄,无趣被自由的交谈顺势碾压,时间与空间又好心地给了陌生的人们——机缘。
之前的我,两种交通模式我都选,但近期,我觉得绿皮车上的一些不守静默规则的老者,已让我渐渐失去对它的兴趣。
上一个假期,我去了距离本城不远的河南开封,开封到十堰有一趟19点开封站出发的绿皮火车,次日凌晨5点抵达十堰。
如果购买到一张卧铺票,那就可实现夕发朝至的无痛乘车之美梦。但就连我自己也没想到,噩梦却开始了。
19点上车后,累了一天的我选择关机睡觉。众所周知,年龄小于50岁的乘客网购车票,基本买不到卧铺的下铺,除非你去火车站购票现场。那些下铺,全都分给了行走不便的老年人,这就为接下来的事情埋下伏笔。
我在中铺,下铺住着一位老年男子,他的对面也就是我的斜对角下铺住着他的爱人。这两个老年人准备在凌晨一点下火车,但从他们交谈的内容看,似乎是第一次坐卧铺车,只听女的不断对先生喊着:“老李呀!要么你守着,要么我不睡,别错过下车时间点啦!”
老李心疼地说:“你睡吧!我守着!”
老太太:“那我睡会儿啊!”
不到20分钟,老太太翻了个身,坐起来了:“老李呀,我还是不睡吧!睡忘记就麻烦啦!你想啊老李,咱们农村不是经常一两点还不睡啊?”估计老太太说这话时,是回想起了她年轻时给家人钩制拖鞋和毛衣的时光。
俩人嗓门大,半夜里就为这点事,一直喋喋不休,扰乱了半个卧铺车厢的神经。我睡眠浅,实在忍不了,就对他们说:“叔叔阿姨,你们别再说话了!大半夜的,大家都睡着啦!请你们放心,卧铺火车的列车员一般提前20分钟要喊你们起床的!所以,尽管睡去吧!”
老太太听懂了我的意思,但“老李”没听明白,还是不断和媳妇聊闲天儿,老太太一直让他声音小一点,可这个庄稼人就是改不了。
我也懒得继续提醒了,选择与今晚的夜风一样静默,并祈祷凌晨一点后,俩人的铺位能来一些明事理的人物。这老李的词典里没有尊重,眼里除了媳妇也没有旁人,我再多说就如同举刀自残了,受伤的只能是自己。
老李有个性,快下车之际,他在窸窸窣窣地收拾好行李后,又在过道将手机抖音里的声音开得相当大,在我看来,他的耳朵和人格也许同时出现了大问题。但他倚老卖老,全车厢无人站出来。抖音里常常配的怪笑声不时传出,刺破苍穹,落在了每一个失眠者的心头,最终却化成老李在冷夜之中满意的笑容。
接替这二位的乘客在凌晨一点准时上车,川渝口音,老年夫妻。俩人说话声音明显比老李小得多,但很遗憾——做人字典里同样没有尊重,睡眠字典里永远是失眠。
社会关照他们的两个黄金下铺铺位,被他俩自愿扭曲成了硬座。俩人穿着外套,对面坐着,一直用家乡话聊长聊短,丝毫不顾车厢里的深浅睡眠者。他们的逻辑很感人——反正我声音不大,另外我也睡不着,所以请别管我们是否彻夜畅谈。
你声音不大,但在凌晨的卧铺车厢里,你们的杂音在声音江湖也是“小雷王”的存在呀!鉴于之前对“李抖音”提醒无效,对于这一对“玉容寂寞睡不着”的老年夫妻,我也不抱任何希望了。
可能是在凌晨三四点左右,太过瞌睡的我瞌睡到足以用耳朵的滤镜滤掉所有的杂音,一觉睡到列车员喊我下车……
我收拾好行李,揉揉惺忪的双眼,走出列车,走向归家之途。头昏脑涨之际,依然要对你们这些(个别)不守规矩的老年朋友说——再见了,李抖音!再见了,青灯孤影中对话到天明的夫妻!本尊要回家补觉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