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级火车站里的“调音师”
一个晴朗的周日,某个县级小站。 上午11点多,进站的乘客们自觉将行李放入安检机器,静静等待安检人员核查。 三个安检员各司其职。A负责对过往的人的口袋等重点部位进行“贴身检查”,B负责在显示器前观察扫描结果,偶尔对C说,哪个乘客的双肩包里有充电宝或者矿泉水什么的。 A不断重复着“转身”或“可以了”的短句,前一句语调较为严厉,后一句则十分轻淡;B轻声说着“包里有水”,语气中透着严肃谨慎。 如果接到“包里有水”指令的C的态度和他们一样温和,小站秩序就会如同外婆唱的摇篮曲,平静又温馨。若无意外发生,游客们也将挥一挥衣袖,作别小站,隐入尘烟。 偏偏有人给自己随意加戏,用高高的嗓音,以及乖戾的脾性,让自己瞬间成为不被看好的主角,弄得火光四溅。 他就是C,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几乎每一位携带了充电宝、饮用水的乘客在经过他的面前时,都会被他大声吼着:“夜梯!夜梯!”(方言,就是液体的意思,调子变了) 大多数人都选择了老老实实翻开包,取出东西供其检查。他吼完乘客后,接着咽一下口水,似在酝酿着下一场雷霆般的吼叫声。 一个戴墨镜、全身着运动服的高个子90后男子被惹恼了,他摘下眼镜,大声吼回去:“你那么大声干什么?”C回答:“我让你把液体拿出来!”墨镜男一脸怒色,像是要冲上前去,睁圆眼睛瞪视着C,继续吼道:“我是外地的,听不懂你说的什么。你那么大声干什么?”C被其突如其来的爆裂脾气搞蒙了,玛德,这种款式的乘客,见得还真是少啊! 败下阵来的他有些惘然,正要接话,一旁的工作人员赶紧打圆场:“算了,算了。在外就要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哈!” 墨镜男戴上眼镜,背好包,慢悠悠地从C面前经过,脸上依然带有些许不屑和愤懑。 由于还有二十分钟才检票上车,作为旁观者的我择一座位坐下候车,这里距离进站口很近,能够即时感受或好或乱的秩序状态。二十分钟里,安检工作始终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但C的坏脾气被彻底治愈了…… 墨镜青年像是KTV里的调音师,双手只一拨拉,就将C的“高音模式”调整为“生态模式”,伴随而来的,C脸上那套长期用于假装强悍的面具也瞬间落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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